我给厨房门留了道缝,好让猫自由进出,接着回到卧室,躺在床上为死去的茸茸哭泣。那天晚上父母回来时,我记得他们根本没提小猫的事。
“老怪”在我家住了七八天。每天早晚,我会在碗里为它放好猫粮,就和照顾
猫眼石矿工个子很高。我每回见他,他都穿着不变的牛仔裤和格子衬衫,除了最后一次。他脖子上总挂着一条粗金链子,金链子在我最后一次见他时也不见了。
我不想打开纸箱,我想独自离开,找个没人的地方为我的小猫哭泣。可有人看着我,我不能哭。我想为小猫哀悼,我想将它埋到花园深处。在“精灵环”另一头的杜鹃花丛中有一个小洞,恰好被草堆遮住。除了我,没人知道那个地方。
纸箱动了动。
“特意为你买的。”猫眼石矿工说,“将功补过。”
我伸出手,掀开纸箱的盖子,心想也许他只是在开玩笑,也许我的茸茸就在纸箱里。可事与愿违,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凶巴巴的姜黄色猫脸。
在我的枕头上。我每天放学时,它会在房门前的车道边等我回家。可这样的美好只持续了一个月。一个月后,它被一辆出租车碾过,乘客是我家一间小屋的新租客——一名猫眼石矿工。
悲剧发生时我并不在场。
那天,我放学回家,没有见到等候我的小猫。厨房里有个四肢修长、皮肤棕褐、穿着方格衬衫的高个子男人正在桌边喝咖啡。我闻得到咖啡味。那时的咖啡都是速溶咖啡,用罐子里苦唧唧的黑褐色粉末冲泡而成。
“很抱歉,我来这儿时出了点小小的意外。”他的语气很轻快,“但你不用担心。”他短促的口音听起来很奇怪: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南非腔的英语。
熟悉的一幕——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纸箱。
猫眼石矿工把猫抱了出来。
这是一只姜黄色条纹的公猫,块头挺大,一只耳朵缺了一半。它愤怒地瞪着我,显然是不习惯也不喜欢被关在纸箱里。我心怀背叛茸茸的愧疚之情,伸出手想抚摸它的脑袋,可它往后一缩,躲开了我的触碰,还冲我嘶吼了一声,接着趾高气扬地走到屋里老远的一个角落,蹲坐下来,眼中满是愤恨。
“那就解决咯,一猫换一猫。”猫眼石矿工用他粗糙的大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说完后走向门口,留我一人和猫共处一室,可这只猫不是我的茸茸。
临出门时,猫眼石矿工转头说:“它的名字叫‘老怪’。”
这真是个糟糕透顶的玩笑。
“那只小黑猫是你的吧?”
“它叫茸茸。”
“哦。我刚才说了,出了点小意外,但你不用担心,尸体我已经处理掉了,你不必亲自收拾这个烂摊子。来,把箱子打开。”
“啊?”
他指向纸箱,说:“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