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有在春天才备有干草种子,”她傲慢地解释道,“现在没有现成的。”
“哦,那自然——自然——你说得是。”不幸的马修结结巴巴地说着,抓起耙子就向门口走去。刚到门边,他才想起,钱还没付,只好可怜巴巴地回来。哈里斯小姐找给他零钱时,他再次鼓起勇气,决心孤注一掷,作最后一次努力。
“嗯,这个——要是不太麻烦的话——我不如——就是说——我想看看——看看食糖。”
“红
付最糟的处境。他坚信,这将是场严峻的考验。有些东西他买起来得心应手,出手也不会太小气,可说到给小姑娘买衣服,那只好听天由命,听凭店主摆布了。
经过再三盘算后,马修决定去塞缪尔·劳森的店里,而不去熟悉的威廉·布莱尔的商店。事实上,卡思伯特一家人向来买东西都是去威廉·布莱尔店的。在他们看来去这家店,就像上长老会教堂做礼拜和投保守党的票一样,事关良心。但是威廉·布莱尔的两个女儿经常站在柜台后面,马修见了她俩往往心惊肉跳,怕得要命。他得先拿准自己要买些什么,那些东西摆在哪里,心里有数才去对付她们。但这次不一样,他得费一番口舌,动些脑子才买得成,所以马修觉得必须拿准柜台后面站着的是个男人才行。所以他去了劳森的店里,那里准会是塞缪尔的儿子接待他。
天哪!马修没有想到,塞缪尔的店最近因业务扩大,也招收了一名女店员。她是他妻子的侄女,是位非常热情的年轻人。她梳着一头松松的、头发卷得高高的发型,一对褐色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她笑容可掬,灿烂迷人,看得人手足无措。她一身衣服时髦之极,举手投足间,臂上的几只手镯闪闪发光,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马修一见这阵势,便慌了手脚,那些叮当声响得他没了主意。
“今天晚上我能为你效劳些什么,卡思伯特先生?”露西拉·哈里斯小姐问,话声轻快而巴结,双手还拍着柜台。
“你们有——有——有没有——嗯,这个,比如说花园里用的耙子?”马修结结巴巴地问。
哈里斯小姐似乎有点吃惊,在十二月中旬这样的时间里有人居然要买花园里用的耙子。
“我想店里该剩下一两把吧,”她答,“不过都在楼上的旧货收藏室里搁着。我这就看看去。”
她走了后,马修调整好已乱七八糟的思路,准备再努力一次。
哈里斯小姐拿着耙子兴冲冲地回来,问:“今晚还要些什么,卡思伯特先生?”马修鼓足勇气,回答说:“嗯,这个,听你的建议,我不如买——还是看看——买些干草种子吧。”
哈里斯小姐曾经听说有人把马修·卡思伯特叫做怪人,现在她认定他完全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