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我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吉尔伯特喜滋滋地说,“我们天生就应该是好朋友的,安妮。你一直在阻挠命运的安排,够久了。我知道我们在许多方面可以互相帮助。你准备继续学习,是不是?我也是。来,我送你回家。”
安妮走进厨房,玛丽拉好奇地望着她。
“跟你一起从小路过来的是哪个,安妮?”
“吉尔伯特·布莱思。”安妮答道,她发现自己的脸热了起来,很是恼火,“我在芭里家的山冈上遇到了他。”
“我没有想到你和吉尔伯特·布莱思好到这样的程度,居然在大门口跟他说了半个时辰。”玛丽拉生硬地笑了笑。
雷切尔太太对自己的托马斯说的,现在的玛丽拉,说话毫不含糊不再是她突出的性格特征了。
“玛丽拉·卡思伯特变得温和了,就这话。”
第二天傍晚,安妮来到阿丰利的小墓地,给马修的坟头换上新鲜的花束,又给苏格兰玫瑰浇了水。她在那里盘桓了很久,直到暮色很浓才回家。她留恋那一小块地方宁静和温馨的氛围,白杨树友好地对她沙沙低语,自由自在生长的青草说着悄悄话。最后她离开坟地,顺着向“闪光的湖”的下坡走去,太阳已经下山了。她面前的整个阿丰利笼罩在梦幻般的余晖之中——“古老的宁静永不消失的地方”。空气中有一股新鲜的气息,好像是风刚刚吹过三叶草的田野带来的甜蜜清香。宅院四周的树木丛中闪烁着明明灭灭的灯光。远处是大海,轻雾蒙蒙,紫气氤氲,而它那永无休止的低吟浅唱始终在耳际萦回。西方的景色柔和而色彩斑斓,投入池塘中的倒影显得越发柔和而迷离。面对这良辰美景,安妮心潮澎湃,她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向它们尽情吐露自己的心曲。
“亲爱的世界,”她低声道,“你多么美好,我庆幸活在你的怀抱中。”
下坡途中,从布莱思家大门走出一位高个的小伙子,他边走边吹着口哨。他是吉尔伯特,一认出迎面而来的安妮,嘴边的口哨声便消失了。他很有礼貌地抬了抬帽子。要不是安妮停下脚步主动伸出手去,他会一言不发擦肩而过的。
“我
“吉尔伯特,”她红着脸,说,“我想谢谢你。你为了我放弃了这里的学校。你太好了——我想让你知道,我对此非常感激。”
吉尔伯特热情地握住安妮伸出的手。
“这并非我特别善良,安妮。我很高兴能为你尽绵薄之力。此后我们能不能成为朋友?你真的原谅我以往的过错了吗?”
安妮笑了,她想抽回手,但没有成功。
“你帮我从池塘边上了岸,那天我就原谅你了,只是我自己没有意识到。我可是个固执的小傻瓜。我一直——我还是彻底承认了吧——从那以后,我一直很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