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背包里拿出本老旧、破损、发黄《魔戒》,这是蕾妮送他生日礼物。她还记得自己写在里面献词:“永远朋友,就像山姆和佛罗多。”
写下那句话是另个女孩——“以前”蕾妮,当时她很乐观,不知道爸爸和妈妈真相,不知道她家庭问题多严重。那个女孩相信只要两个好朋友互相支持,绝对可以闯入魔多,拯救世界。“山姆和佛罗多。”他说。
“山姆和佛罗多。”蕾妮跟着重复。
他凝视着她。
蕾妮知道这种感觉很疯狂,但他们似乎在无言中交流,谈论书籍、不灭友谊,克服难以超越障碍。或许他们谈论并非山姆和佛罗多,或许他们谈论是他们自己,他们如何在长大同时保持赤子之心。
杂物,喂牲口,确认它们有水喝,收好晾干床单。她正要去溪边打水时,听到快艇引擎像弹橡皮筋高亢声响。她将装着干净衣物篮子靠在腰间,停下脚步望着海面,手遮住眼睛。
艘铝制快艇转入海湾,几千米范围内只有引擎噗噗噗噪声。蕾妮将洗衣篮扔在门廊上,跑向通往海滩阶梯。这些年来他们慢慢整修阶梯,几乎所有木板都换新,只有两处能看到原本老旧灰色木板。她穿着满是泥巴靴子,走下之字形阶梯。
那艘船悠闲地驶来,尖尖船头昂然傲立波浪中。个男人站在驾驶台前,引导小船上岸。
迈修。
他将引擎熄火,踏进深度到脚踝水中,扶着油漆剥落白色船身。
他从背包里拿出个包装好小礼物交给她:“送你。”
“礼物?今天又
她难为情地摸摸头发。今天早上她偷懒,没有绑辫子也没有梳头。身上这套衣服,她星期五穿去上学,星期四也穿同套。法兰绒衬衫上八成是烧木柴烟味。这样还不算太惨,惨是星期六她穿着同套衣服去钓鱼。
哦,老天。
他将小船拉上海滩系好,踩着及膝橡胶靴朝她走来。他凝望着她,好像等她开口说话,但她发不出声音。这些年来她直想象这刻。在幻想中,她总是知道该说什。当个人在阁楼里做梦时,她总是认定他们会立刻开始聊起来,重拾友谊,仿佛他从未离开过。
不过在她心中,迈修永远是十三岁模样,那个带她去看青蛙卵、白头鹰雏鸟少年,那个每个星期写信给她少年。“亲爱蕾妮,新学校很难适应,觉得没有人喜欢……”她回信对象也是那个少年。“很清楚当转学生感觉,烂透。来教你些小秘诀……”
眼前这个……男人,完全不样,是她不认识人。他高大,头金色长发,帅气长相可以去当电影明星。对这样迈修,她该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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