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蕾妮没有回答。这个话题傻透,但她为什会感到心痛不已?他应该很清楚,不能做这大梦,而且说出来。他失去母亲,她爸爸很可怕。家庭很脆弱,未来也是。
水上出租车放慢速度,漂浮到码头边,船侧靠岸。迈修跳下船,将绳索套在金属桩上。蕾妮听到系绳拉紧声音。她下船登上码头,迈修将绳索抛回船上。
“到家。”迈修说。
蕾妮望着栖身于长满藤壶、泥泞不堪高台上小镇。
家。
可口可乐。他们在沙嘴尖端餐厅露台吃大比目鱼配薯条,将又油又咸薯条扔给在旁边等候鸟群。迈修在纪念品店买本相簿送她。那家店专卖以阿拉斯加为主题圣诞装饰品,以及印着搞笑标语T恤,像是“你麋鹿吗?”“赶蟹人生”。
他们天南地北地闲聊,感觉什都没说,又像什都说,都是些无关紧要事情,关于阿拉斯加美景、沙嘴人车拥挤状况。
蕾妮在咸狗酒馆前面帮迈修拍照。这家酒馆在百年前是邮局兼杂货店,服务这个连阿拉斯加人也称为“大地尽头”偏远地区。现在这里变成风格怪诞阴暗酒馆,当地人和观光客摩肩接踵,墙上贴满作为纪念纸钞。迈修在凹凸不平墙上贴上张美元钞票,写着“蕾妮与迈修”。
这是蕾妮人生中最美好天。当他们必须回家时,水上出租车开往卡尼克,她坐在船尾,努力对抗波波忧伤。
“真希望不用回去。”她说。
回到现实生活。
***
第二天下午打工时,蕾妮不停犯错。她标错几箱卫生纸价格并且把它们放错位置,然后呆望着她犯错,心中自问:可以去上大学吗?有可能吗?
大玛芝来到她身后说:“回家去吧,今天你心思不在这里。”
“没事。”蕾妮说。
他手搂着她拉过去。小船随着波浪起伏,他们摇来摇去。“们逃跑吧。”他说。
她大笑。
“真啦。可以想象们环游世界,背着大背包游遍中美洲,爬上马丘比丘看印加遗址。等到把整个世界看完,们就定下来。会成为……飞行员或急救人员。你会成为杰出摄影家。们回到这里,们归属地方,然后结婚,生堆不听话小孩。”
蕾妮知道他只是说着玩,只是做白日梦,但他这些话点燃她内心深刻渴望,她从不知道原来她心中有这样渴望。她必须强迫自己微笑,若无其事地玩下去,假装内心没有受到震撼。“是杰出摄影家吗?喜欢这个主意。会化妆、穿高跟鞋去领普利策奖,说不定还会点杯马丁尼。至于小孩嘛,不太确定噢。”
“定要生小孩。想要红头发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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