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挤满渔船,各种声音十分嘈杂。海鸟呱呱叫,轰隆作响引擎喷出黑烟,聒噪水獭在渔船间悠游。
她们登上大玛芝老旧红色渔船“公平狩猎号”,高速驶过平静碧蓝喀什马克湾,朝高耸雪白山区前进。水面反射阳光太强,蕾妮举起手遮住眼睛,但她无法保护她心,回忆从四面八方涌上。她想起当年那个十三岁边缘少女,第次看到这里高山。当时她是否察觉阿拉斯加将占据她心并重新塑造她?她不知道,也想不起来,感觉像是上辈子事。
船绕过赛迪湾,从两座青翠隆起岛屿间钻过,沙滩上到处是泛白漂流木与鹅卵石。船放慢速度,避开块露出水面大岩石。
阔别多年,蕾妮终于再次看到卡尼克码头,以及建立在高架平台上小镇。她们将船绑好,踏上栈道,往作为码头出入口铁丝网走去。大玛芝应该没有说话,但蕾妮不太确定。她只能听见自己身体声音,因为回到这个塑造她地方而重新活过来——她心脏狂跳、肺部呼吸、脚踩在大街碎石上。
这些年来,卡尼克发展很多。面向海滨护墙板漆成缤纷色彩,很像她在照片里看过北欧峡湾小镇。联结整个镇栈板好像换新。路灯如守卫矗立,两侧伸出支架上挂着威士忌酒桶,里面栽种着天竺葵和矮牵牛花。左手边杂货店扩建成两倍大,装红色新门。街上开家又家店铺:零食钓具店、餐馆
“怎回事?”蕾妮问。
大玛芝接过蕾妮行李箱,扔进生锈后斗。“阿拉斯加和其他地方没两样,有权有势朋友很好用。汤姆打电话给州长,他撤销起诉。”她拍拍蕾妮肩膀。“结束,孩子。”
“这只是部分而已。”蕾妮说,“还有更多要面对事情。”
“是啊。汤姆要你去他家,他会带你去看迈修。”
蕾妮不准自己多想,现在还不行。她点头,绕到前座上车,爬上铺着毛毯长条座位。
大玛芝坐上驾驶座,扭动壮硕身躯调整姿势。她发动引擎,收音机跟着响起。
喇叭里传出歌声,“快点儿再拿走小片心吧,宝贝”。蕾妮闭上双眼。她很想知道这份哀伤是否将持续到永远,是否每首歌、每种气味、每个影像都会重新撕开失落伤痕。
“孩子,你好像很虚弱。”大玛芝说。
“很难不虚弱。”她很想问大玛芝关于迈修状况,不过老实说,蕾妮觉得再小打击都能让她崩溃,于是她只是望着窗外。
车子经过码头,蕾妮忍不住惊叹地看着神奇束束阳光。世界仿佛从内部绽放光芒,梦幻绚烂色彩,仿佛镶上金边,星星点点白雪与岩石,绿草蓝海颜色都非常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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