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小口喝着咖啡。“当时以为死定。”
“你很幸运,正巧在桥上。相当有把握,今天就是破冰大日子。等你到这个年龄,你也会有预感。在桥上看着老怀表,然后看见你走到冰面上。喊你名字,不过想你可能没听见。看见车子掉下去,你也跟着掉下去。想这下糟,所以跑到下面冰面上。当时真把吓得毛骨悚然啊。你在水下待差不多有两分钟,然后,看见你手从刚才车子掉进去地方伸出来——看见你手,就跟看见鬼魂样⋯⋯”他声音越来越低,“们两个都真他妈幸运,拖着你返回岸上时,冰面支撑住们俩体重。”
影子点点头。
“你做件好事。”他对赫因泽曼恩说。老人淘气小鬼般脸兴奋得容光焕发。
影子似乎听到房子某处传来关门声音。他继续啜着咖啡。
“觉得好点吗?”赫因泽曼恩问,“向后靠,身体放松。已经把房间弄得又舒服又暖和。等你觉得差不多就告诉,准备件浴袍给你穿,这样就可以把你裤子丢到干衣机里,和你其他衣服起烘干。这主意听起来不错吧,迈克?”
“不叫迈克。”
“随你怎说吧。”老人脸扭曲,露出不安表情。
影子丧失真实时间感。他躺在浴缸里,直到身上灼烧感消失,手指和脚趾弯曲时也不觉得不舒服。赫因泽曼恩帮助影子站起身,从温水里出来。影子坐在浴缸边上,两个人起努力,才把他牛仔裤脱下来。
毛巾布浴袍对他来说实在太小,但他没怎费劲就塞进去。然后,他靠在老人身上,慢慢走进狭小房间,笨拙地倒在张老式沙发上。他疲倦而虚弱,身心极其疲惫,但幸运地还活着。壁炉里烧着木头,几只积满灰尘、脸惊讶鹿头,在墙壁上居高临下地凝视他们,周围还有几条涂满清漆大鱼标本和它们抢占空间。
现在可以清醒思考,他开始向自己提出疑
赫因泽曼恩拿着影子牛仔裤走出去。门旁边那个房间里,干衣机停下,然后重新轰隆轰隆地旋转起来。老人带着杯冒着热气饮料回来。
“这是咖啡,”他说,“能起到刺激作用。还往里面倒点儿杜松子酒,很少点。过去日子里,们总是这做。医生肯定不会推荐这个方子。”
影子双手捧着咖啡杯。杯子侧印着蚊子图案,还有句话:“给新鲜血液——参观威斯康星州。”
“谢谢。”他说。
“朋友就该这做。”赫因泽曼恩说,“总有天,你也会救命。现在还是别谈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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