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态各异,有头角峥嵘,有憨态可掬。在虎尾处却都有“余生记”钤印。有久远些,便是暗红颜色。文笙静静地坐会儿,将手上那只“凤头鸦”接头刃断,轴好线,也挂上去。
墙上虽然已有些拥促,还留方空白,在左上首位置。缤纷之间,那空白却是最醒目。
文笙定定地看,有些失神。
这天过晌午,云嫂便来报,说有个半大小子寻上门来,指明要找“笙少爷”。文笙便急忙忙地跑出去,来人正是“余生记”龙师傅儿子龙宝。昭如见龙宝和文笙般年纪,脖子上还挂着把长命锁。虎头虎脑,眼神却不鲁钝,说话间也十分周到,颇为伶俐。她便感叹,龙师傅个手艺人,养活三个孩子已经不易,教得如此有礼,也是难为。便多封些赏银,交代说,让笙哥儿早些回来,家子人等他吃长寿面。
文笙第次走进“四声坊”。在襄城住这多年,却不知道有这个所在。他心里新奇得很。艺波巷本不起眼,可走进去,远远看见个老旧牌坊,灰扑扑。上面已是字迹斑驳,辨不清楚笔画。他自然不知道,这牌坊上题,是乾隆爷御赐。
说起来,那时襄城,盛产着种织锦,有个颇为风雅名字,叫“馥丝”。“馥丝”来历,据说是出自个黄姓妇人。说传闻她是黄道婆之后,这着实有些附会。然而这织锦是在她手上渐渐兴盛,并名闻齐鲁,是而且确。这“馥丝”作坊,便设在这“四声坊”。其名得于它工序,在“煮茧”节,放人各类香料。缫丝阴干后,织出锦缎,经年馥馥不散。乾隆十三年南巡,随驾是容妃和卓氏。这容妃来自回部,台吉和札赉女。据说皇帝对其极为宠幸,南下数月,由膳食至衣物,无微不至。民间说这维吾尔女子身有异香,其衣物便御命“四声坊”织造。六宫之内,皆以着此织锦为风尚,时间大盛。然而乾隆五十三年,容妃病逝。皇帝深以为恸,上下妃嫔,便以“馥丝”为忌。再加上黄氏无后,薪火难继,竟然渐渐式微。
四声坊由此衰落,丝厂工坊旧址,不知何时,渐成为各类手艺人集散之处。时三教九流汇聚。到民国二十三年,因“新生活运动”,四声坊里也有番洒扫。不像话人事,都被赶出去。看上去是整饬些,多新鲜气象。但骨子里头败落相,却是去不掉。
这时候,文笙有些小心翼翼,尽管有龙宝作陪,但这地方毕竟于他是陌生。他眼睛又禁不住左右顾盼。个老妇正坐在门口,就着光编竹席。头顶上挂着排蒲扇,由大至小,井然有序。微风吹过来,那扇子就呼啦啦地前后翕动,碰撞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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