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里,已经看不到这些白俄身影,但他们建
业场,又去旭街。逢着店铺与作坊,她总要进去看看,和掌柜与伙计说上几句话。人聪明,将国语说出天津味儿,听着十分亲切。这姑娘大方,人也朴素有礼。店里人,便也很乐意和她聊。这时,是很活泼,言语爽利,和帮“卫嘴子”来二去,相映成趣。凌佐便对文笙耳语,说瞧这能文能武气派,简直是换个人。
有时,见她依然微笑着,声音却低下去。说话间,将张小纸条塞进个伙计手里。
快入夏时,许久未见到。文笙问起,克俞踌躇下,只道她回云南去。
有日下学,刚走出校门,文笙却听到凌佐唤他,说已经候多时,要带他去个地方。
文笙说,满脸古怪,要去什地方。就要考试,还得赶着回家温功课去。
凌佐嘻嘻笑,说,自然是带你去见个人。
不等文笙再问,他已经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文笙唯有跟上他。
他们只是路向东走,渐渐听到汽笛声音,海河近。经过处公园,看见座漂亮精致东正教堂。教堂似乎许久无人打理,顶上落厚厚层陈年枯叶,有些破败模样。教堂后是仓库轮廓,竖着旗杆,太阳旗在黄昏里头飘动下,又草草落下。文笙知道,他们走进以往俄租界。
说是以往,只因十月g,m之后,苏联z.府宣布放弃俄罗斯帝国在华特权,天津与汉口租界自然也交还给中国。只是,当时北洋z.府有大事要做,无暇顾及海河两岸弹丸之地。如此,时间,这里竟成天津土地上著名“三不管”。谁都不要好得很,沙俄旧贵族们,惶惶然间定下颗心来。有落脚之处,建立起他们自己小公国,颇过数年歌舞升平日子。俄式面包房、大菜馆,小到早上佐餐酸黄瓜,应有尽有。认起真来,除没有涅瓦河,比起圣彼得堡并无太大分别。
在文笙童年记忆里,还有那位风趣雄大库达谢夫子爵,以及他儿子拉盖。他并不知道,彼此结识时候,已经是俄罗斯遗老遗少们,在中国黄粱梦尾声。因失去收入来源,他们终于要走出世外桃源,寻些生计。子爵是个有尊严人,但他频频造访,也渐招致昭德轻慢。因为在温柔客套与家庭外交之后,仍然不过是寻求些接济罢。文笙想起,天晚饭后,舅舅剔着牙,偶然谈到这位不知所终老朋友。摇摇头,慨叹道,听人说起,沙俄前公使在中国最后日子,落魄到要用家里毛毯换面包。还有他们洋胰子。姨舅母说,每次来都捎上几块儿给们。大老俄胰子,到现在都用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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