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曙光之中，远远而迅速地升起
颗星。光色炽烈，晃
他们
眼睛。然后，又是颗。
信号弹。有战友喊起来。韩主任说，增援部队看到
们风筝。文笙，他们看到们。
韩主任对弟兄们挥下手，兄弟们，挺住，准备突围。
日军进攻又开始。攻势比前天黄昏，更为猛烈。炮弹在近旁炸裂开来，盐碱地上轰然出现个大坑。村落中，有座小小教堂，在大地震颤中，如不堪打击巨人，摇晃下，颓然倒下。文笙看见尖顶上十字架，被炸飞，以极慢速度，在空中转动，跌落在他眼前。
在这瞬，他手松开。他拚命想要捉住那条线，但没能抓住。他抬起头，看见那只风筝在弥漫硝烟与阴霾天空穿梭，只片刻，便消失不见。
起另只风筝。这只，似乎放得轻松许多。他望望天上，两只风筝飞舞间，彼此追赶，有许多活气。韩主任走过来，从他手中接过风筝线，说，还有只，看你。
这时，忽然起大风。风筝刚飞上天去，便是个翻身，而后俯仰不止。线被吹成个兜儿，风筝便不停地打着旋。文笙将右手拢住随风刮弯线，向后绷劲儿，转身又做个带手。眼看要掉下来风筝，竟又是个翻身，直冲云霄。待它停稳，文笙才腾出手，擦去额头上薄汗。
主任在旁边叹口气，说，北地多烈风，自小也放风筝，可你刚才真让开眼界。
文笙便说，主任，下头动作，劳您和浦生跟做。们时间不多，鬼子发现就来不及。
他便急急地将线扯三下，又缓缓地扯三下，又急急地三下。韩主任与浦生照着做。三只风筝整整齐齐，在天空里字排开，时疾时徐地顿挫，与其说像舞蹈，不如说是在列兵。
增援队伍到达时，又有十几个弟兄牺牲。韩主任胳膊肘中弹。他用另只手臂举着枪，冲向村口，准备背水战。然而，他听见，更为密集枪声，却是汇聚到另个方向。他知道，是九团同志们来。
他转身，对战友们喊道，跟紧。突围。
天色此时大亮，
穆尔斯电码。韩主任恍然道。
什
？浦生还未醒过来。韩主任说，三短，三长，又三短。这是穆尔斯电码求救信号。文笙，你是哪里学来。
文笙道，以前在教会医院里，个师娘教给。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用上，希望有人看得见又看得懂。
他们遍遍重复着手中动作。突然，听见密集机枪声响起，浦生手中风筝被击中，瞬间掉落下来。它仓促地燃烧着，在空中划道红亮弧。
文笙咬紧牙关，和韩主任两个人，没有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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