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鹤呜抬起头看,说,哦,是赵大夫呀,你来?
他招呼完,但没回答问题,又垂下头编席,就又问声:喂,问你,为啥不编筐,编起席子来?
他二番扬起脸看,怪异地笑下:赵大夫,你做啥就做去,问这做什?
越是奇怪:哎,还怪得很,就不能问吗?
他还是不回答。倒是旁边位老人对说,告诉你,你可不要对别人讲呀!们编是棺材。
上师范时候,就知道他出生于诗书之家:曾祖父是道光年问举人,曾任皋兰县儒学教谕、兰州府教授,咸丰四年截取知县,造封通仪大夫,官至三品;祖父初为禀生,咸丰年间举人他父祖更是惊人,清朝末年进士及第,任翰林院编修。到他这代,虽无什功名,清王朝已经消亡嘛却被父亲送到美国威廉斯大学学习土木水利工程专业。归国后又再拒绝出仕,就在天水办私学教育救国,名闻遐迩。
由于家世渊源显赫,本人历史清白,所以解放后当天水市政协副主席。
他是甘肃省著名书法家。
是怎知道他家世,就因为在兰州上师范时候,班里有个他老家同学,多次给讲过他家族史;在夹边沟,有个天水政协右派也对讲过。对他很敬重,他来看病时专门问过。
后来调到新添墩去,但是他情况还是不断听到。
怔下。那老人仰视着,说,今年夹边沟已经死去五六十个人。开头十几个人是板子做棺材。后来没木头做棺材,队长就叫们
从1959年元月开始,右派们口粮减少到三十斤,继而又减到二十四斤,于是偷窃之风日盛:种苞谷时候偷苞谷,种洋芋偷洋芋。夏收时候,只要管教干部和分队长看不见,人们就把腰里缠床单解下来铺在地上,把麦捆子放上去踩几脚,把掉下来麦粒收集起来偷偷地煮着吃,或者埋到地下,放到没什东西可偷冬季挖出来充饥。
可是他从来不偷,别人把偷来粮食给他,他也不吃。
王鹤鸣瘦瘦脸,瘦长条身材,干不动重活,那年他就五十多岁领导照顾他到副业队割芨芨草,编筐子。开荒和平田整地活很重,筐子损坏太快,农场自己编省钱。
有次,那还是1959年秋天,从新添墩到场部去,正好从场部麦场边走过,看见王鹤鸣和几个老弱病残在麦场边编草席,就走过去问声:哎,王老汉,你们怎编起草席来?
在夹边沟农场,人们是不能叫同志,也不敢叫先生,互相之间都叫老李老张,或是直呼姓名。由于他和不是同代人,不便称他老王,就学着本地人称谓叫他王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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