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火车站上车,回到兰州押在畅家巷看守所。1961年4月宣判,判我五年劳改。但是到了1962年,又宣布,通过复查,复议庭认为我没有罪,予以释放。
席宗祥先生讲完了他的夹边沟的故事。他在讲述的时候,讲到滑稽的地方,自己就笑起来,讲完了,他也很平静,点烟,给我倒水,然后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我说,我在夹边沟就这么点事,没有什么叫你感兴趣的故事,是吧?我没有回答他,反问,关于你在夹边沟被捕的事,别人也跟我讲了,但谁也搞不清你是犯什么罪被捕的,请你讲讲这件事,还有你后来的经历。
组织反g,m集团。他答。
组织反g,m集团?他的回答太令我惊讶了。
这话说起来就又长了。我在手工业联社的业余学校当老师的时候,认识个叫姚家达的,还有个叫马鑫的。这两个人都是业余学校的老师,也都跟我差不多年纪。两个人都是高中毕业,出身都不好,没上了大学。我们有几乎相同的经历,所以平时在一起的时候多,有共同的话题。1957年反右,我被送到夹边沟去了,姚家达也是右派,但留用了,降职降薪。马鑫因为态度好,没定右派,但也下放到一个农场劳动锻炼去了。我前边说了,我是1958年4月10日宣布劳动教养的,4月20日去夹边沟的,这中间的十天,我的心情特别不好,不知道到了夹边沟会遇到什么倒霉事。由于是好朋友,姚家达和马鑫就天天陪着我,叫我散散心。有一天姚家达还说咱们照一张相去吧。过几天就要分手了,这辈子不知再能见着面不能,照个相留个纪念吧。相片照出来了,马鑫的字写得好,在相片上写了一行字:让我们的友情像森林长青。我们都把相片拿回家挂在镜框里。大概就是我们三个人常在一起的原因吧,这时就有人向领导反映,说我们准备偷越国境,跑到外国去。领导还找我谈过话。那时候我的心情很不好,火气正没处撒,领导一谈话我一下子就爆发了,我说哪个王八蛋造的谣,狗日的怎么恨人不死这不是想把我往监狱里送吗?
到了夹边沟,我们三个人还互相通信,讲述各自的情况。有一次,姚家达说他已经不在业余学校当老师了,退职了,经人介绍到兰州的陶乐春饭店当服务员去了。他说他宁愿端碟子洗碗,也不愿叫原单位的那些人瞧不起他。他还说,在陶乐春饭店他认识了一个人,饭做得特别好,人特别聪明。我在给他的信中说,我们组里也有个人特别聪明,生活能力非常强,家里没给他寄过一斤炒面,但他也没怎么饿着,他的名字叫俞兆远。
城关区公安局把我带到兰州,审讯中叫我交待发展了哪些人参加了反g,m组织,我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