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组织,思想里没有突出政治要求进步的意识。我的思想是资产阶级思想,因为我的家庭是个小业主公私合营的时候,我们家的财产入进合作社里,还给我家作了一千元的价。想通了这些,我就努力地改造思想了,积极地劳动,还向领导写了保证书、思想认识。我下决心要洗心革面,脱胎换骨,重新做人。那时候我在基建队挖排碱渠,定额是一人一天挖十方土,我每天都超额完成;后来调到农业队,翻地的定额是一天一人翻一亩地,用铁锨翻,我一天翻二亩。五八年五九年大跃进,夹边沟农场也大跃进大干苦干搞打擂台争红旗,有一天我半夜里一个人下地,翻地到天亮,白天又翻了一天,翻到天黑透了,看不见铁锨了。这一天翻了三亩半地,挣了个全场第一。那时候为什么这样干?就是为了把自己改造好,早日摘掉右派帽子。那次打擂台争了个第一,人们都议论,国庆节的时候肯定要给一批右派摘帽子,我打擂台立了一次大功,一定会给我摘掉的。盼呀盼呀,终于盼到了那年的国庆节开大会,三千名右派摘了三个人的帽子。摘了帽子也不叫回家,给他们的待遇是劳改期满留场就业人员的待遇,一月24元的工资,和就业人员在一起劳动。我们进场的时候,夹边沟有几十个就业人员,他们的任务是领着我们这些劳教分子下地劳动。
这件事对我的打击是很大的,对全体右派的打击也是很大的。我们被宣布送夹边沟劳教前,领导讲过,到了夹边沟如果劳动得好,改造得好,几个月就回家了,可是现在摘了帽子的人也不叫回家,这不是成了无期徒刑吗?已经两年了,我忍饥挨饿,拼命地干。本来,我的身体已经累垮了,也饿垮了,再加上这次思想上的打击,我一下子精神就垮了:国庆节过完,我就起不了床了,去伙房打饭连路都走不动了。
在夹边沟农场我得感谢俞兆远。俞兆远是兰州市西固区劳资科的科长,还兼着民政科的科长。这个人是聪明人,他自从进了夹边沟农场,没要过家里一分钱,也没叫亲属寄过食品,到处偷吃的,劳动时偷懒耍滑,不出力,但他和分队长、管教干部关系还好,原因是他在农村长大的,会干活,领导经常叫他领着我们干这种活那种活,他把领导哄得好。他还有同情心,看我真的垮了,就跟队长说了说,要把我调到放水组去,专门给地里浇水。一开始我还不愿意去放水组。夹边沟的水金贵得很,我怕跑了水追究责任。俞兆远就说我:你不知道放水的好处浇水是个轻松的工作,就是挖口子堵口子,不挖口子堵口子的时候就在田埂上坐着休息。平时还能从菜地偷个萝卜偷点菜吃,也能挖几个土豆吃。要是夏季庄稼成熟的时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