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保重吧。
上马
谁说不去?要真是不去,那可就烧高香。你没听说吗?那边去人传过消息来,比这边还苦,没房子住,挖地窖,住窑洞,有些人就住在山水沟里水冲下洞洞里。你不知道吗?
知道。放牧组过去两群羊,听说过两天还要过去两群羊。
不要去,你千万不要去。
去不。放牧组组长跟说,谁去也不叫去。
那好,那好。还是你有福气呀。可是要倒霉。
没病,饿死。
那为啥发抖?
肚子里没食,身体热量不够。在农校上学时候看过本书,说身体热量不够时候,身体就要降温。降温,降到三十五度时候,身体就要发热出汗,出汗带走热量,就要发抖。这时候如果再补充不上热量,人就要死。饿死人跟冻死人样呀,三十五度是个临界点。
许霞山像是寒冷样,脸色变得黄黄,沉默片刻才说,噢,怪不得才过完国庆节,你就穿这厚。
王朝夫不光穿着棉袄,里边还穿着缄衣,像个大胖子,他棉裤上还缠几块布,用麻绳系着,用来挡风。
朝夫依然瘸瘸。许霞山又问,你腿怎?
王朝夫说,裂,脚面开几个裂子,化脓。
怎搞嘛,连脚都保护不好吗?
去年冬上挖排碱渠,碱水泡下。天冷就开裂子。
许霞山没挖过排碱沟,他没这体验。他叹息着伴着王朝夫慢慢走,王朝夫又说:高怀德你知道吧?
怎,你也要去呀?
没说,领导没说,但看那样子是非去不可。听说那边要建个大农场,人缺得太多。这边你看见,除这片菜地,哪里能长庄稼呀,不是沙滩就是盐碱滩。听说那边人加紧挖地窖着哩,地窖挖成,们就过去。
能不去就不要去。
由得吗!
你真要去们就再也见不上面。保重呀。
王朝夫说,那当然。肚子里没食,再不穿厚点还行?
许霞山又问,你怎没出工?
王朝夫回答,今天不是国庆节吗,上午开大会,下午放假。
你放羊放得连国庆节都不知道。
说着话,他们已经走过菜地。前边是条马路,穿过马路就是基建大队住院子。而羊圈在基建大队西北方向,许霞山说:你怎没到高台县去?不去吗?
知道,那和批来,武威师范老师。
今早上死。
死?许霞山怔住。
啊,死。他和住间房子,昨天晚上睡下后,他不停地发抖,说冷。早晨起床时候,人们发现没气。
那怎回事呀?许霞山痛苦地叫起来。那是老师呀,在武威师范上学,他给教过数学。是病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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