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何以表达老身感激之情。但臣妾自身,不便冒昧入宫。只是暗自感到:小皇子虽然年齿尚幼,但不知缘何天资异常聪慧,近来终日想念父皇,急欲进宫。此实在是人间至情,深可为人嘉悯。这事望代为启奏。妾身命薄,居此荒落之地尚可,可是小皇子,实在委屈他……”
时值小皇子睡中。命妇说道:“此番本当拜见小皇子,才好将详情奏复皇上。但念皇上尚在宫中专候回音,恕不便在此久留。”便要告辞。太君说道:“痛失爱女,心情郁结,苦不堪言,实欲与知己之人叙谈衷曲,以稍展愁怀。公余有暇,请务必常顾寒舍,妾身不胜感念。忆昔日每次相见,皆为良辰美景欢庆之事。而今传书递柬寄托悲愤,实非所愿。全怨妾身薄命,不幸遭此苦厄。亡女初生之时,愚夫妇即寄与厚望,祈愿此女为门庭增光。亡夫弥留之际反复叮嘱妾身:‘务必实现吾女入宫之愿,切勿因之亡故而作罢。’妾身也曾忧念,家中无有力后援,愚女入宫后必受种种委屈。只因不忍违反其父遗嘱,其后才遣其人宫。承蒙主上宠幸,愚女入待之后,得到万般怜爱,真是无微不至。亡女周旋于众妃之间因此而不敢不忍受种种无理侮辱。怎料得朋辈妒恨,日积月累,痛心之事,难于倾述。终因积忧伤身,以至惨遭大病,命归黄泉。皇上千般宠爱,如今反成怨恨之根。唉,不说也罢,这不过是这伤心寡妇胡言乱语吧。”太君阵心酸,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此时已是夜深,命妇说道:“太君所言极是,皇上也是如此想。他说:‘虽真心真意爱她,也不该如此过甚,以致惊人耳目,使这番恩爱不能长久。现在想来,俩盟誓,却是段恶缘!自信向未曾作过招人怨恨之事。只为此人,竟把得许多无端怨恨,如今又落得形单影孤,反倒成个笑柄。这也是前世作孽吧!’他时时申述,眼泪始终未干。”絮絮叨叨,难以尽述。
最后命妇又含泪道:“夜已至深,今夜之内还须回宫复奏。”遂急欲动身。此时,冷月西沉,寒风拂面,夜天如水,使人倍感凄凉;乱草丛中,秋虫鸣声凄婉,催人下泪。此情此景,令命妇不忍离去,遂吟诗首道:
“秋虫纵然伴人泣,长宵已尽泪仍滴。”吟罢,尚待登车,只听那太君答诗,命侍女传道:
“哭声稠稠似虫鸣,
宫人同悲泣声起。”请将此怨恨之词,代为转奏。”太君想到,此番犒赏命妇,所用礼物不宜过于富有风趣,遂将更衣遗留套衣衫、些梳妆用具,赠与命妇。这些东西也仿佛专为此用而遗留着。
伴着小皇子来众位年轻侍女,人人悲伤,自不待言。她们看惯宫中繁华景色,叹息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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