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为出家之人,应绝红尘凡念,便要疏远这小女公子。然而片刻不见,又觉胸中空落,极为难受。便吟诗道:
“幸汝生荣贵福,晓凤歧路老泪横。”哎呀,此话不祥疗急以袖揩净老泪。其尼姑夫人唱和道:
“当年联袂辞帝京,今朝挥手马不行。”吟罢竟黯然下泪,这也难怪。她回首积年夫妻恩深,觉得今朝仅为此无底宿缘而忽然抛弃,复归曾弃之京,实非明智之举。明石姬也吟诗道:
“此去渺无迹,无常事难知。依女儿之意,父亲最好陪送们入京。”她言辞恳切。但明石道人道:“因诸种原因,难以脱身。”然而念及女眷路有诸多不便,又异常担忧。
他道:“当年为你而辞别京都,隐居乡野。实指望在此任国守,以便朝夕悉心教养你。谁料就任后,便遭遇请多患难,以致穷困潦倒。如今返还京都,只是个衰败老国守,实无力改变家道衰落苦难生涯。于公于私,皆落得个愚笨恶名,而以此导及祖先名声,实若剜心。辞京之时,皆以为必入空门。也觉得世间名利淡薄,弃之不足惜。但见你年事稍长,更显聪慧伶俐,又觉得无理将此明珠埋于沙中。唉,可怜天下父母心,为子女而悲痛,竟永无晴朗之时。于是拜倒求佛,但愿自身命穷,切勿累及子女,任其沦落乡野。长抱此愿,以图将来。果然事出意外,与源氏公子喜结良缘,真乃可庆之事。但因身份是韩,念及你回后前程,又不免顾虑万千,终日愁叹。后来有这掌上明珠,方信命定宿缘不浅。教他于此海边度日,实甚委屈。料想这孩子必将秀于世人。日后不能见其成长虽感可悲,但身既已决心绝缘尘世,便无他顾。这小外孙女身上有荣贵福相。她偶生乡野,暂时扰乱这村夫心目,此乃前缘所定吧。好比天上神仙偶尔堕入三途恶道,暂时承受番痛苦,今日便成永别。日后听闻之死耗,也不必为追荐。古语道:‘大限不可逃’,切勿伤心广其语气甚为坚决,复又说道:“尚在人世日便存丝尘心,于昼夜六时祈祷中,定要为这掌上明珠祝福呢。”言及小外孙女,眼泪又欲流出。
去京若走陆路,则车辆繁多,格外惹眼。若分为水陆两路,则又太麻烦。缘于京中来使也常避人耳目,于是决定全体乘船,暗中前去。
辰时出发,行船在古人所咏唱“浦上朝雾”中渐渐隐去。明石道人目送行舟渐远,心中甚觉悲痛,怅然若失,难以自解。船里尼姑夫人离开惯居之乡而重返早已陌生京都,也感慨万千,不禁下泪,满流颜面。对女儿吟道:
“欲登彼岸心若失,舟至中流复折回。”明石姬答诗云:
“浦滨更度几春秋,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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