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家在青田街,当时是三条通六号。条条窄窄巷子,日式房子矮矮墙和木门,门不须敲,推开就进去。有个小小日式庭院,小小假山和池子,像玩具似,倒是沿墙排大树有些气派。开门是玄关,上面跪个女子(不是坐,也不是蹲,是跪),用日本话说大堆大约是欢迎之类话。那位名唤“锦娘”女子面貌,至今清晰地记得,因为她那恭谨中有种狡黠,和她日本话样,是以前未见过。每个人都脱鞋,穿上锦娘递上草拖鞋,进房间,走在榻榻米上好似走在别人床铺上样,连迈步都有些不安。她做菜是真正日式鱼,烤、炸、味增汤,第次吃颇觉得可口。
坐在厨房外面走廊上,有个很瘦中年车夫,腰带上系条白色毛巾,他们称他“秀桑”,侧院里停辆黄包车,是台大派给马叔叔公务座车(他那时代理理学院长)。马叔叔大约重八十公斤,高百八十公分左右,秀桑大约重五十五公斤,高百七十公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辆公务车手拉杆,马叔叔第次坐上就断,修复后再坐又断,所以不能修好后再坐,而车夫是校方正式名额员工,每天要上下班。到后,去台大外文系“看”工作,马叔叔吩咐秀桑拉去学校,下午送回青田街,他即可以“履行公务”,否则可能被删除名额,而他家数口靠此薪水活命。
坐两次,秀桑路用日本话(他们不懂中文国语)对表示感谢之意。“就职”后,把米、煤、配给票都给他,还引起同住马家对助教嘲讽“摆阔”。第三次坐院长座车时,“行驶”在新生南路田野小路上,突然警觉,幼年时父亲不许们坐公务车原则,立刻下车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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