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百分之七十六疯子?”
“他眼睁睁地看着你爷爷——他哥哥——去世。在战场上。他们都说‘他脑子里进些气’。从那之后,他总看见些东西。”
“什样东西?”
隆隆雷声近。牲口棚有点儿晃。
“没有东西。”
轻地敲门,等待,再敲。
门上挂锁是新,简单单闩锁。他轻而易举地用他工具打开锁。棚里有燕麦和水桶,马蝇无精打采地飞几圈,但是没有马。他拉开个护栏,领着玛丽洛尔走到墙角,脱下她鞋。
“好!”他说,“刚刚有位客人把他马队赶进大厅,可能暂时有点味儿。不过,工人正在赶他出去。知道吗,他走。再见吧,大马!去马棚睡吧,走吧!”
她神情恍惚,失魂落魄。
屋后有片菜地。他模糊地辨认出玫瑰、韭菜和莴笋。草莓大部分还没熟。娇嫩白萝卜刚刚拱出黑土。片宁静,窗口没有端枪农夫。他用衣服兜回来些蔬菜,在锡桶里接满水,关上牲口棚门,在黑暗中喂女儿吃饭。之后,他卷起外衣垫在女儿头下,用衬衫给她擦脸。
蜘蛛忙着在梁上织网。飞蛾扑打着窗户。下雨。
还有两支烟。吸气,呼气。
用脑子走路。万事皆有因,万难皆有解。把锁配把钥匙。你可以回巴黎,也可以待在这儿,或者继续前行。
近处,猫头鹰在轻声叫着。远方,闷鼓凿凿,是雷声、枪炮声,还是雷雨中炮声?他说:“这家旅馆特别便宜,亲爱。柜台后面老板说们房间每晚只要四十法郎,而且,如果们自己做张床,只收二十就可以。”他倾听她呼吸声,“所以说,‘当然,们自己做。’然后他说,‘好极。会给你些钉子和木头。’”
玛丽洛尔还是没笑。“现在,们去找艾蒂安叔祖父?”
“对,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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