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白即使是在阳光之下,面上依然白皙,额上微微细汗如珠子般干净。束起长发从肩侧滑落到身前,看起来很是清凉。
薛远热得扯扯领口,脖子上还有被咬出来两个狰狞伤口。田福生就在他旁,见到这处伤就嘿嘿笑:“薛侍卫,这伤应当挺疼吧?”
那日薛远脖子血抱着圣上回宫殿,因为鲜血抹片,根本没人看见是什伤口。此时看见,更不会往那日去想。
薛远挑挑眉,余光从圣上身上划而过,摸摸伤口,意味深长道:“挺疼,咬
这队人中,有柔弱无辜女子,有幼小可怜孩童,他们或是泪流满面或是不安懵懂,等待着他们将是恶梦般未来。在古代,犯罪,特别是大罪,是以家族为单位。
机遇越大,付出代价就越高,但总是有人以为不必付出,就能得到想要东西。
顾元白觉得自己挺狠。
他此时看着这些无辜被牵连人,心中只有遗憾和可惜,看着被百姓咒骂御史中丞,心中也很是平静。
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御史中丞既然上齐王船,那也就要做好被顾元白掀船准备。
圣上没有那仁慈。
这简直是生不如死。
冯成之抬头看着两旁酒楼、茶馆,看着那些拿厌恶眼光看着他百姓,他们手里烂菜叶子迎头砸来,恶心嫌恶目光像是看什十恶不赦混蛋。
确实是混蛋……
冯成之在御史台熬十几年才坐上御史台中丞这个位置,他自然知道身为御史台*员,监守自盗会有多大后果。
周围不仅有黎庶平民,还有慷慨激昂读书人,他们对着贪赃枉法御史中丞破口大骂,脖子上青筋都狰狞浮现,声声质问都要憋红脸。
还有人当场作诗嘲讽,打油诗作出来,周围人都鼓掌叫好。
这就是现实,时间久,这就变成历史。
等御史中丞被带得远,顾元白才转过身,身边人护着他出人群,密集人群离开,空气都好起来。
外头也围着许多零零散散站着身着儒袍读书人,中午日头大,顾元白朝着两边茶楼看看,道:“走吧,先找个凉快地方。”
他也很少收礼,因为旦发现,就是受万人唾弃,比平常*员贪污还要让人恶心。
而他也确实没有贪污。
但圣上说有,他亲口说有,那就是千古罪人。
数年前金榜题名夸官这条街,如今却又成他被人耻笑地方。那时街边百姓、落榜学子,看着他目光是多艳羡和嫉妒,现在就变得有多厌恶和幸灾乐祸。
顾元白身常服,低调藏在层层人群之中,双目平静地看着这队被万民唾弃罪臣及其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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