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细姨没有适合夏天穿出客和服。今天你阿姨就是千金小姐,就是摩登丫环。”
妙子两三天前才去冈山烧过三七,看去那桩不幸事件在她心里并没有留下特别创伤,现在她又精神起来。她时而讲个故事逗悦子和两个姐姐发笑,时而像变戏法那样把小盒子里糖点心和雪片糕样样取出来悄悄地送进嘴或者分给大家吃。
“阿姨你瞧,看见三上山。”
京都以东地方悦子很少来,这回是第二次。她入迷地观看着近江带景色,同时回想起去年九月随同雪子进京时,雪子指点她看濑田大桥、三上山以及安土佐和山旧城址。当火车开出能登川车站不多久,只听到咕隆声响,不知在个什地方停下来。乘客们都从窗口探出头去看,只见火车停在庄稼地中央路基上动弹不得,那儿路轨稍稍有点儿弯
诊时,医生说打针得连续打多次才有疗效,只要结婚这病就好,所以用不着打什针。平常看惯也不觉得是什大缺点,只有自己家里人为它担心,外人谁都不把它当作回事。特别是雪子本人从来不为此烦恼,因此就听其自然。可是偏巧像今天这样浓妆艳抹时候,那块褐色斑在白粉下特别明显,迎着阳光打横里看去,就像体温计上水银柱那样清楚。今天早晨雪子在化妆室打扮时候,贞之助就注意到这点,现在坐在电车里看去,那块褐色斑确实比什时候都清楚,无论怎样偏心也不能瞒过人家眼睛。幸子嘴上不说,可是心里明白她丈夫在想什。他们夫妇俩对于这次相亲本来就不起劲,由于雪子脸上这个缺点就使他们心情格外暗淡,可是又尽量避免表露到脸上来,相互之间只能心领神会。
悦子似乎早已看出今天去大垣不光是捉萤火虫,在大阪换上火车后,她就问:“妈妈为什不穿西服?”
“倒真想穿西服,不过不穿和服觉得有点儿不礼貌。”
“噢。”她应声,可是脸上还是副不理解表情。“怎不礼貌呢?妈妈。”
“这还用问吗?乡下老年人对这类事情挑剔得厉害嘛。”
“今天大概还有别什名堂吧?”
“什名堂?今天不就是去捉萤火虫吗?”
“可是捉萤火虫妈妈和阿姨用得着打扮得这样漂亮吗?”
“小悦,说起捉萤火虫……”妙子出来打圆场。“你瞧,图画上不是老这样画吗?千金小姐领着群丫环,穿长袖和服,这样……”她边说边做手势给悦子看,“手里拿着团扇,在水池子边或者小桥上追赶萤火虫。不是吗?捉萤火虫就得穿上花花绿绿绸子和服,迈着优雅步伐,否则就没有捉萤火虫气氛。”
“这说,细姨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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