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是齐云山墓,山下是南嘉木坟,曾几何时,这代表着欢愉纯白色凤鸣山变成令人惊心血色。
前日下过雨,有黄叶飘落到墓碑上被雨水粘住,傅兰君弯腰拈下那片腐烂叶子,拿出手帕仔细地擦拭着墓碑上尘土和污垢,擦干净后她后退两步站住,脸上微微笑着:“还记得你从小最爱干净,有年你跟你爹去家拜年,来路上衣服被小孩子扔炮仗溅个泥点都定要回家换衣裳……”
在她独自絮絮叨叨里,少年南嘉木形象再次在脑海中清晰起来,多斯文漂亮干净通透少年郎。遇见他时候,大多数时间他都和花在起,尤其是玫瑰。玫瑰花开时候他母亲会差他送来最新鲜玫瑰,他和母亲起来傅家花园里侍弄她母亲种玫瑰。有回,她趁他母亲去和自己母亲喝茶说话,偷偷溜到他身边,没话找话地问很多和玫瑰有关话……
她还记得那年在斋普尔,他送她束玫瑰,让她以为,他也是喜欢着她……
傅兰君将带来枝玫瑰放在墓碑前:“今天来看你,除看望你,还有些私心,希望你能体谅吧……不知道你在泉下可见到儿子,他和你也算有缘,同天里共赴黄泉,盼望你看在咱们两个这些年情分上,能多多照顾他。还有……”
争道,教人人心惶惶。
然而段续向她描述那个他们所要建立新世界,不是改朝换代,而是彻底改换天地,在这个新天地里,人人平等和睦,中国人与外国人也是平等,国人不必向官老爷们下跪,也不必向洋人卑躬屈膝。
这个新世界是进步,是符合社会潮流,而清z.府则是落伍,反动,唯有推翻这个反动z.府,才能建立起新世界新秩序。
段续说,国家是属于全体国民而非爱新觉罗家,清廷官吏效忠却只是爱新觉罗氏,爱新觉罗氏卖国卖民,与国家和人民站在对立面,因此,效忠清廷忠只能算愚忠,并不值得尊敬。
她丈夫所效忠,是个反动z.府,因此这忠是愚忠。
她欲言又止,似难以启齿,踌躇很久,终于还是说:“也能原谅他
傅兰君垂下眼睛,睫毛动动,不再说话。
段续叹口气,岔开话题:“傅小姐,你想知道嘉木兄坟墓所在吗?”
傅兰君抬起头,南家人早已死绝,南嘉木又是以谋反罪被处斩,她直以为他尸体被扔到乱葬岗,早被野狗分食。
段续摇摇头:“们有同志趁夜装殓他尸骨秘密下葬。”
南嘉木坟就在凤鸣山山脚下树林里,块空空墓碑,没有刻字,除少数些人,没有人知道这下面埋着个叫南嘉木g,m志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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