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比奥不是经常为您开车吗,亲爱的伯父?”
“只是在正式场合。他主要是为加布里埃拉开车。那个傻乎乎的小老鼠从不敢自己试一下。你年轻又聪明,没问题的。你说呢,萨比奥?”
萨比奥一直默默站在一旁。他点了点头,不过他的目光在托马斯脸上略作停留,让托马斯感觉他并不完全赞同主人的乐观判断。他心里一阵发慌。
“马蒂姆伯父,求求您,我没有经验——”
“看这儿!你先放到空挡,半开油门。起步时,你放到一挡,然后一边踩油门,一边慢慢松开离合器。提速的时候,你调高到二挡,然后是三挡。很简单。记得在平路上起步。你很快就会掌握诀窍的。”
与此同时,塔霍河静静地流淌着,不疾不徐,泰然自若。在它庞大而柔和的身躯之上,一只疯狂的跳蚤沿着河岸蹦跳不止。
在郊外一条没有铺设鹅卵石的田边土路上,伯父终于停了车。他们身后的远处,里斯本的天际线一览无余,仿佛婴儿新发的乳牙。
“看看我们走了多远,而且那么快!”伯父的声音在这片久违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洪亮。他激动得像一个过生日的男孩。
托马斯怔怔地盯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下车时他险些跌坐在地上。他摇摇晃晃地走向路旁的一棵树,扶着树干站稳。他弓下腰,呕吐物从口中喷涌而出。
伯父表示理解。“晕车,”他摘下驾驶手套,若无其事地诊断道,“这真是蹊跷。有些乘客会晕车,但司机从来不会。一定是和操控汽车有关,也许是因为能预见到前方的起伏和拐弯。要么是这个原因,要么是因为开车分了心,注意不到肚子的不适。等你自己开车就好了。”
伯父后退几步,深情凝视着这辆车。托马斯暗暗期待,在这个瞬间,善良和关切能够软化他的心。现实却恰恰相反,伯父开始激情澎湃地总结陈词。
“托马斯,我希望你能明白,在你眼前的是一支训练有素的乐
托马斯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他无法想象自己拉着这匹铁马的缰绳。“萨比奥会跟着我,对吧?”他用手帕擦净嘴角,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我是不会把萨比奥借给你的。他走了谁来照管我其他的车?再说,他已经把这辆雷诺调试到最佳状态了。你用不着他。”
“但是萨比奥会开车啊,伯父。”
“开车?你为什么想让他开车?这么伟大的发明,驾驶它是件多么激动人心的事——谁会叫仆人去做?萨比奥是来工作的,不是来玩的。”
话音未落,萨比奥骑着突突作响的摩托车来到路边,熟练地停在汽车后面。托马斯回头看着他的伯父,这位坐拥多辆豪车又嗜好飙车的有钱伯父。摊上这么一个亲戚,托马斯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