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宝说:“我明白你担心什么,他的字我太熟悉了,吕川真迹没错!”
赶超猛地站了起来:“听这段听这段,‘虽然我入大学才一个学期,却让我变了。在工农兵学员中有不少年轻的小野心家,他们不是来学知识的,是来捞政治资本的,大野心家们唆使他们批判谁、攻击谁,他们就会成群地扑向谁,只要给他们好处!还有些二百五,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上大学的。他们也许不坏,但确实很二百五,小野心家们带头喊什么口号,他们都跟着举手、张嘴。但是,也有一些优秀青年,他们绝不随梆唱影,而有独立的思想,他们瞪大眼睛注视着我们的国家。我相信,当国家危在旦夕的时候,
有另外几封呢,秉昆你不可以贪污,都拿出来让我们看!”
原来,吕川在信末写着这样几行字:“你以后会经常收到我的信,我要求每一封都给他们几个看,我要唤醒你们!尽管这样做对我十分危险,但我相信你们绝不会出卖我。我认为寄平信反而不易引起别人注意,所以你收到后要给我发一封报——‘粮票收到’四字即可。”
除了德宝把信认认真真看完,别人都没那么仔细,都以为只不过就是一封声明信,看了个大概就传给迫不及待的人了。经德宝一说,大家都争着重看那信,强烈要求秉昆将所有信都交出来。
秉昆不想让别人看到另外几封信,他认为那些信太反动了,但是拒不拿出分明会引起大家的抗议。只得走入里屋,想从藏信的地方选出几封不是特别反动的信,不料赶超悄消跟入,将所有的信都抢了过去。
结果,差不多人人手中都有一封信了。
德宝大声读他手中的信:“从你们每个人都看了这一封信起,我和你们的关系不再是哥们儿关系。我不要那么多哥们儿了。我承认你们都很义气,但那义气,从来仅仅局限在我们之间,凡与我们无关系的其他人,他们如果遭遇了不公平,我们何曾表现过正义和同情?我们之间那种义气,与我们父辈当年的拜把子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一种本能的生存之道!”
“王八蛋!”国庆破口大骂起来,“他以为他是谁啊?上了大学就了不起了?简直像上帝在跟人类训话似的!什么东西!他妈的,他怎么一上大学变得这么王八蛋了?”
从大家的表情看,人人与国庆都有同感。
德宝竖起手掌,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读下去:“我甚至也不会拿你们当朋友。在今天,朋友之间往往也不说真话。不说真话那还算朋友吗?而且,朋友在今天也很可能是狐朋狗友的另一种说法。我将视你们为同仁,同仁就是好人加同志……”
吴倩打断道:“都什么呀?东拉西扯的,听不明白,真是吕川写的吗?会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