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昆反应极快地说:“你满身都是土,帮你拍打拍打。”
他从绳上扯下毛巾,把郑娟推出家门。
郑娟忐忑不安地说:“你怎敢把你父亲往家带?”
秉昆说:“他坚持要来当面谢谢你。”
郑娟说:“不信那是他真实想法。”
秉昆问:“爸,你意思是?”
周志刚说:“等,今日事今日毕。”说罢坐在炕边,看这看那。
秉昆也在炕边坐下,帮光明穿糖葫芦。
十几分钟里屋内寂静无声,周志刚从兜里掏出烟盒。
秉昆说:“爸,忍忍。屋子这小,外边风又大,开窗就会刮进屋土。不开窗你吸得满屋子烟,人家孩子又感冒,会儿打针回来多不好。”
秉昆侧身站住,试探着说:“爸,要不别去。”
周志刚也侧身站住,严厉地说:“这大风,都走在半路,是你说不去就不去事吗?”
秉昆以近乎警告口吻说:“爸,你要是不怀好意地去,把丑话搁这儿,那咱俩父子关系可就完!”
“你小子敢跟说这种话?再跟这说半句扇你!你以为你是个小编辑就不起啦?不管你往后又当什,首先得当好儿子!哎,你怎就知道是不怀好意地去?现在是家之主,郑娟终究是对咱们周家有恩人,不该去看看她吗?”父亲当街嚷嚷起来。
“好好好,别冲嚷嚷,只要你承认她对咱家有恩就行。”秉昆这才挽着父亲继续往前走。
秉昆说:“也不信。”
郑娟说:“有点害怕。”
秉昆说:“别怕,有呢。爸是有修养工人,既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那他就没什可怕。再说,他凭什敢打你骂你啊!”
秉昆把郑娟轻轻推进屋后,接下来几分
周志刚被说得没面子,向秉昆翻白眼,时无话可说。
光明说:“周大伯想吸就吸吧,姐回来敞敞门也能把烟放出去。”
周志刚恼火地教训秉昆说:“你怎知道掏出烟来定是想吸?就不可以掏出烟盒看看吗?”
秉昆只得苦笑。
又过十几分钟,郑娟背着楠楠回来。楠楠在郑娟背上睡着,郑娟没扎头巾,头发被大风吹得凌乱不堪,满头满脸都是土。她把楠楠轻轻放在炕上,转身诧异地看着周志刚。她立刻就猜到他是谁。
郑娟没在家——楠楠感冒,她带着儿子到医院打针去。
光明在炕上穿糖葫芦,他立刻听出进家门不只周秉昆个人,叫声“秉昆叔叔”就不知说什好,低下头默默地继续着。
秉昆说:“光明,和块儿来是爸,你该叫大伯。”
周志刚接言道:“要叫周大伯。”
光明就怯怯地叫声:“周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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