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义受到表扬。
秉昆出口恶气。他们稳住意念,按兵不动地静观两个月风向,转眼已到八月中旬,觉得平安无事,正策划着走穴路径和步骤,德宝家出丧事——德宝老父亲去世。
德宝老父亲死得很苦,出出进进住几次院,朋友们自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其实那也是预料之中事,德宝两口子为老人家病花不少钱,不但把多年省吃俭用攒下钱全掏光,还东笔西笔欠下些债。老父亲丧事刚结束,德宝就和春燕吵翻,闹到要离婚地步。春燕主张把德宝母亲送回吉
师,秉昆,主张是,这个段子,咱们自己就把它毙吧。经表演,更黑。那是种化不开黑,咱们对党对国家都是心很红人,干吗演这类让人产生误解相声呢?”
白笑川就说:“那由来决定。秉昆,得毙它,你不许怪。”
秉昆虽有几分不服,但也不好再说什。
从南方不体面地回来后,他自己也意识到,那样相声如果在南方公演,肯定就真撞在“反自由化”枪口上,他哥便无法明批暗保。
秉昆家搬回光字片住,街坊四邻颇有闲言碎语。
有说,出息儿女未必就能让父母得益。周家大儿子很有出息,女儿也算出人头地,那又怎样呢?周志刚退休后不是照样住在光字片老屋子里吗?上医院不是得由众人轮番去背吗?从医院回来不是坐着平板车吗?不是最终死在早前自己脱坯砌火炕上吗?
有说,他家没看出多有出息就是秉昆,虽然由工人变成吃事业饭人,还成立个公司,却也不过就是组织些耍嘴皮子逗人乐遗老遗少,东赶场子西赶场子角儿,挣钱是多点儿,身份上还不如工人受尊重。娶个老婆,好看倒是挺好看,像小民窖烧出白瓷廉价瓶,说精不精说傻不傻,可人家小两口不是过得整天乐呵呵吗?不正是这个没太大出息小儿子让父母得不少济吗?
还有人说,谁家儿子如果能像周秉昆那样,才算没白生白养。儿女好不好,最终要看父母沾光没沾光……
那些话都是春燕告诉秉昆,她听她妈说。她认为秉昆会爱听,其实秉昆听心里非常光火,他讨厌街坊四邻议论自己家,尤其讨厌他们以不敬之词对妻子说三道四。
不久,周秉义弄出好大响动。他们工作组联合有关部门端掉个南方人在A市非法制售音乐带、影视带黑窝点,对音乐带、影视带审听审看,发现问题严重,不但有精神污染,还涉及政治民族宗教问题,有些还是从国外夹带到国内再非法复制。最终,他们大张旗鼓公开销毁,并把整个团伙依法判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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