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般废寝忘食、起早贪黑地学习。她意识到自己将要较长时间寓居法国,便下定决心学好法语。她有一定发音基础,无须从字母开始,原先掌握的词汇足够阅读一般法语书籍,完成一般写作。她在精研深学法语的过程中产生了不少乐趣,如鱼得水,甚至连一些法国人都没有掌握的俚语,她也能脱口而出,运用自如。最让许多法国人诧异的是,她对雨果、福楼拜、伏尔泰、卢梭、巴尔扎克、大仲马等法国著名作家和思想家的作品烂熟于心,引用《圣经》语录也是挥洒自如,这让她周围的法国人特别是知识分子都不得不刮目相看,心生敬意。其实,那对她并非难事,大部分法国名著她中学时代就认真读过。追随前夫冯化成去贵州之前,译成中文的法国名著她几乎读遍了,摘抄了五个半笔记本的名言,甚至将那些笔记本带到了贵州。在没书可读的年代,那些笔记本成了她手抄的“枕边书”。一些同代人以自己能背多少伟人语录而骄傲,她则经常背自己手抄的另类“语录”,劳动时背,干家务时背,哄孩子时还背出声来。结果,当然“印在脑海里”“融化在血液中”了。
那些笔记本被她从贵州带到了北京大学,带回了A市。踏上前往法国寻找女儿的路途前,她似乎接受了某种神谕,又不远万里将这些笔记本带到了法国。所以,她要做的事简单多了——只要参照法文原著多读几遍就基本记住了。这带来的益处毋庸置疑,她很快掌握了多于一般法国人的法语文学词汇,也使她的法语文字表达更加优美,以哲理性见长。她深知“老本”对自己大有裨益,也很容易使自己故步自封,因为它们毕竟是来自法国启蒙时期的名著,所以她又如饥似渴读了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以来的法语书籍,包括译成法语的其他欧洲国家的文史哲方面的经典图书。
十二年时间并不算短,足以让一个人发生判若两人、一言难尽的改变。
十二年前,在中国,她是A市一所名校才华外露的副教授,常常让同事们羡慕嫉妒恨。十二年后,在法国,她是一个居无定所、始终没有稳定工作的新移民,为了谋生不得不到处漂泊,收入忽多忽少,身份合法又不合法。
周蓉的头发中有了不少白发,显然超过了她的实际年龄。
她的容颜、体形却并没有发生多大改变,胖瘦适中。长年辛劳,促使她善于调节压力,防止压垮了身体。法国的牛奶相对便宜,牛奶成了她的日常饮品,也是她最好的滋补品。所幸她的胃肠也从未排斥牛奶,而牛奶也确保了她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
她的脸庞依然动人,只不过一笑起来眼角就显出鱼尾纹。她很少笑,因为值得高兴的事情还是太少。那样一张脸与头顶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