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敬文说:“你师母不让告诉你。你家摊上那样事,有必要非通知你吗?你姐夫去,代你送花圈,把写着你名字花圈摆在几位领导送花圈前边。你师母说,你对师父比他们重要,那做对。”
向桂芳又说:“秉昆啊,你师父走得很平静,毫无痛苦。虽然走得早,却是寿终正寝走法。
到家里,郑娟见他裤子后面又湿又脏,十分诧异。
他说不小心摔个屁墩。
周秉昆在师父家见到邵敬文。
他没带什东西去,不知带什好。师母向桂芳已经是位老妇人,头发全白,瘦不少。如果路上遇到,几乎认不出她。邵敬文也瘦。周秉昆进门时,他正站在椅子上,修理挂窗帘横杆。
师母抱住他,慈祥地说:“别老为楠楠事难过,啊?!不幸事摊上也就摊上,活着还得把日子往前过下去。你比师母强,你还有郑娟呢,还有周聪呢,可师母却只有朋友没个亲人。几个亲人从九五七年起就不来往,两个哥都不在,只剩个老姐,是死是活也不清楚。”
信息发布就结束,只有块擦花黑板。
他没吃早饭,就在处即将收摊早点摊吃烧饼、喝豆浆。
桌上有四分之张报纸,油渍渍,显然放过油条、炸糕之类,其上“白笑川”三个黑体字很突出。他不由得拿起细看,竟是讣告,师父白笑川个月前已经去世——周聪正是那家报社记者。
他吃不下去,也喝不下去,起身离开。
周秉昆走到处无人注意房角,蹲下去。他觉得双腿无力,屁股坐在地上。夜里下场秋雨,那地方还湿着。
师母本是劝慰他,可自己却难过起来。
邵敬文从椅子上下来,分开他和师母,将师母扶坐在另把椅子上。
他见师父遗像,跪将下去,又哭。
邵敬文拽起他,小声说:“别这样,你这样不是惹你师母难过吗?”
他边哭边埋怨:“儿子没告诉,你为什也不告诉啊!明明在本市,都不去参加师父追悼会,还算个什徒弟呢?”
然而,他已没有力气起身走到别处。
他真就双手抱头,把脸埋在膝间,呜呜地哭。
白笑川对于他不仅是师父,还如同父亲。师徒二人间思想交流,比父子之间多得多。师父给予他人生帮助和指导,是生身父亲根本不曾给予他。
往家走时,他内心里充满对小儿子周聪恼火。怎可以向他隐瞒这件事呢?怎能不让他参加师父追悼会呢?
快走到家门口时,他气消大半——个月前自己所处状况,决定儿子不愿告诉他。儿子做得无可指责,假如自己是儿子,也会隐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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