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昆连忙阻止:“别别别,用不着你那样,我信了!”
于虹抱住郑娟哭了。
赶超两口子的事一波三折。首先是,那破土屋不属于房管所登记在册的公房,也不属于某单位。要说完全属于郑娟吧,她又任何证据都没有。什么人当初经什么部门批准当年盖了那土坯房,又是在什么情况之下由郑娟一家住上了,不但郑娟说不清,也没有任何人能说得清。新区居民登记点的负责同志认为,如果太平胡同居委会主任肯出具证明材料,再由区一级民政局盖章,他们就可以给落实。当年认识郑娟和她母亲的居委会主任早死了,往后的主任们都没见过她,反倒以为孙赶超一家才是屋主。郑娟用了整整两天时间,三十年后遍访故地太平胡同,挨家挨户寻找还记得自己的人。她当年过的是隐居式的生活,能回忆起她的人少之又少,但是她一提自己卖冰棍的老娘和瞎眼弟弟,有些人却印象深,还记得。后来成为北普陀寺萤心师父的光明,在太平胡同已
郑娟问:“我做得了主?”
秉昆说:“只有你能做主。”
“我还以为我做不了主呢!”郑娟双手又一拍,“我能做主不就简单了?赶超,于虹,我把这里给了你们不就得了嘛!”
赶超抬头道:“嫂子,我们不能白要。”
郑娟说:“我也没说白给呀!我从没穿过双皮鞋,你们两口子怎么也得给我买双皮鞋谢我!我可不要翻毛的,也不要猪皮的,水牛皮的也不行,别人说容易穿走样。你们得给我买双上等黄牛皮的,好看的。”
了,秉昆他们三个各有心事,装聋作哑地听着。
郑娟觉出不对头,奇怪地问:“你们都怎么了?福星高照了咋一个个愁眉不展呢?”
她这一问,赶超两口子更不知说什么好了,于虹又要哭了。
秉昆不得不说:“你来之前,我们刚谈到这小破土屋的产权问题……”
“产权?”郑娟四下看看,突然双手一拍,猛然醒悟道,“我想起来了,这里原先是我的家!”
赶超连说:“照办,照办!”
秉昆也说:“你可想好了,不许反悔!”
郑娟说:“这么点儿事你就不能替我做主了?如果我不来你们仨就一直愁下去?一处破土屋我有什么反悔的?于虹,找张空白纸来!”
秉昆问:“你要干什么?”
郑娟说:“咬破指头写下血字据呀,你不是怕我反悔嘛!”说罢,真将一根指头往嘴里塞。
秉昆说:“对。咱俩结婚后,赶超他俩一直住这儿。”
郑娟问:“那快三十年了吧?”
秉昆说:“是啊,不解决产权问题,你说的那种好日子,它就实现不了。”
郑娟问:“谁挡着咱们把产权问题解决了吗?”
秉昆说:“怎么解决呢?都得听你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