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醒言心中便是直呼痛快!
心里这琢磨着,手脚也未停歇。不会儿功夫,他便将脸上灰沫儿洗净,又将那块皂色抹额布巾,小心翼翼扔到花圃僻静角落,从怀里取出自己原先那块帛巾,将头发重新束好。
番改头换面之后,再也看不出半分匪气。
装束停当,醒言心下这才安定;整整衣襟,轻咳声,便从那水池旁边假山影里转出来,大模大样开始在院中摇摆逡巡——前后片刻光景,这位原本怪模怪样落草山贼,便摇身变,变回到为这花月楼保宅安民当值护院!
这时候,心情开朗起来少年,发现这原本阴郁院落里,现在也清亮许多。抬头看看天上,那原本被云翳遮掩月亮,又从流云堆里钻出来,将片清泠月华,毫无吝惜洒落在这饶州大地上。这位正在院中漫步少年,身上也似乎被涂上层淡淡银辉。
醒言闪出蕊娘所居小楼之后,赶紧蹑着身形,飞速来到中院那片靠近院墙花圃。此时那儿杳无人迹,清冷月影里,只有四五丛矮小花木,掩映着几块光秃秃假山石。花圃临近粉垣角落里,有方小小水池,正盛着塘秋水。
现下这池中之水,入手颇是寒凉;但醒言也顾不得那许多,着忙用手撩起些水儿,冲洗脸上涂抹那些横七竖八草木黑灰。边擦拭,边思忖:
“听蕊娘姊姊那口气,恐怕已是觉察出,俺便是这位不请自来‘贼人’吧?否则,怎会突然提起和诗之事?”
想到这儿,少年不免有些懊恼:
“究竟是哪儿露出马脚?”
只可惜,这片清静景况,并未能持续多久。正自志得意满
“……对,想来想去,恐怕是俺那声惊呼,忘掩饰嗓音。不过说起来也真怪,那当儿还真好像被人踢脚——呵~个人行事,就是有些惶恐;若是那居盈在此,估计俺胆子便会壮上许多吧!”
“呃~蕊娘最后那诗又究竟是何寓意?好像语调儿颇有些凄清悲戚啊……其实这也难怪,蕊娘姊姊今晚看清胡世安那番凉薄面孔,定也很难过吧……得,也想不得许多;反正那无耻之徒已被小爷俺顿拳脚打跑,以后蕊娘再也不用上当啦!这事儿如此便算过去;再歇得几天,想那蕊娘姊姊心情,便会慢慢好起来吧!呵~”
说到底,醒言也只是个十六岁小小少年。纵然他再是如何聪敏,于这人情世故方面,却也是想不到那通透。对他而言,这世间没啥事儿能让他愁上许久。
少年晃晃脑袋,甩甩沾在脸上水迹:
“哈~刚才那位无耻之徒,倒是让俺顿好吓——恐怕这辈子他也再不敢来这花月楼厮闹吧?真是快哉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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