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应该知道,父亲是位算命先生。
们当地算命先生,根据其手法和仪轨不同,可以大致分为四类。第类最为普遍,算命先生般是瞎子,或是伪装成瞎子人。通常,他们依据你所报上生辰八字,推算你命理和定数。很多人相信,正是由于双目失明,触发天眼开启——他们能“看见”常人看不见事物。当个瞎子翻动着满眼白翳,端坐在你面前,说着瞎话,为你预测未来时,你那颗悬着心往往会陡然安静下来,对他产生种莫名其妙信赖感。这是因为,瞎子那特殊神态(沉思中透出安详和警觉),使他看上去很像位智者。只要你把瞎子和聋子神态比较下,就不难得出上述结论。
第二类算命人,们通常称为相面先生。他们通过看面相,预知祸福灾祥。这里所说“相”,除般意义上长相之外,还包括骨相。骨相可以看,也可以摸。摸骨者通常是男性,他们服务对象十有八九都是急于想知道命运底牌庸常妇女。摸骨算命法容易招人物议,其实并不难理解。们当地最有名摸骨师是位还俗和尚,名叫吴其麓(他出家时法号是“惠明”)。他在九五三年以流氓罪被人民z.府判刑八年
问父亲还有多远,他指指眼前那条满是车辙大道,对说:
“顺着这条大路往前走上二三里,就能望见西厢门牌楼。过西厢门,就是东厢门。然后,就会看见道长长山墩。山墩中间有个方方大洞。穿过大洞,就可以看见条小河。河对岸有个乱坟岗,那是这带有名狐狸窝。小河上有座石桥,只有边有栏杆。过小石桥,沿着河岸往北去,再走上三四里,就能看到半塘村头那棵大白果树。那棵树,有六百多年吧?早就枯死。听人说,这棵树是东海舰队飞机识别标,所以不准砍伐。”
“们能看见狐狸吗?”
“这可说不准。”
“你给算算。”
父亲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斜睨眼,阴郁脸上露出丝怪异笑容。他果然扳起手指头,闭上眼睛,表情夸张地算起来。等到他睁开眼睛时候,就用十分肯定语调对说:“会看到。有两只。只白狐狸,只红狐狸。”
“真吗?”
“真。”
这时,父亲突然毫无来由地将揽入怀中,在额上亲口。随后,他长长地叹口气,说句有点令人费解话:“办完今天这件事,们接下来日子就要好过多啦!”
这不由得让联想到,父亲大清早把从床上叫起来,赶往十里外半塘,似乎并不是去给人算命,而是在办件足以改变他未来命运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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