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平木匠生涯戛然而止,被人家轰出来,只得兔回旧窝。婶子当即决定,干脆让他取代位置,子承父业,独当面。
至于说前途,婶子以“车到山前必有路”语加以宽慰。她殷切地勉励说:“你就好自为之吧。社会主义饿不死人。劝你横下条心,到g,m大江大河、大风大浪中锻炼成长!”
那些日子,春琴每次见到,都要说上箩筐婶子坏话。什无情无义啦,什自私自利啦,什小人之心啦,唠叨个没完。被婶子遗弃这事实,促使春琴坚定将纳入她羽翼之下加以保护决心。她说服小武松潘乾贵,将生产队头耕牛,交给来饲养,每年额外给计上八百个工分,来报复婶子对刻薄寡恩。春琴所不知道是,对婶子默默感激是发自内心,毫无保留。她个小小决定,就立刻使从无边苦海中超拔出来,重获名誉和自由,当然求之不得。至于说她性格中那点冷漠、吝啬又算得什呢?这就好比说,个拥有生杀予夺之权君王,纸圣谕,就慷慨地免除你凌迟之罪,他眼睛有点斜,鼻子有点歪,又关什事呢?
从很小时候起,就明白个道理:如果这个世界上果然存在着所谓幸福,那它定就存在于某个看不见婶子地方。换句话说,婶子和幸福不能同时待在块儿。所以,在个下着濛濛细雨早晨,当睡眼惺忪地赶到叔叔家,打算跟他去野田里配种,却被突然告知“以后你就别去”这从天而降喜讯时,你可以想象当时如释重负狂喜。
峰回路转,天地片空阔。
记得,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独自人在雨中走很久,来慢慢消化心里秘密喜悦。当看到肥硕杏子和梅子在雨中悄然发黄,看到斜雨在河塘里腾起片濛濛轻烟,看到远处田野里雪白麦花向天边伸展,似乎觉得压抑两个多月羞耻和烦恼,被呼呼刮过春风荡涤空。
出这桩丑闻,堂哥倒也没觉得有什见不得人,相反,他走到哪里都梗着脖子。他看人眼神,变得更加阴沉、乖戾,就像头凶狠小兽,仿佛在咬牙切齿地警告每个他所遇见人:“你们都给等着吧!”村里女孩子看到他赶着猪郎出现在视线之中,立刻就会远远地躲开。同彬和也很少与他来往。就连叔叔见到他,也绕着道走,有点怕他。
据说,出那件事后,叔叔照例拿着根棒槌,将礼平关在猪圈里,bao打。开头几下子,礼平声不吭地忍下来,后来,他见父亲当真要往死里整他,就突然“哼哼”怪笑声,对父亲道:“念你是个瘸子,不和你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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