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想我操,你又要说我是李乌龟的儿子),大家都知道你逃课了去看狮子吃人(我操,原来如此),要找到你一点也不难。
“你真残忍,把扫帚还给我。”
为什么是残忍?她已经给李白下了三次判断,实在太像幼儿园教师。他顿感无趣,把扫帚递到她嘴边,像递上一根立麦,嚷道:“幼教老师毕业以后就给孩子当后妈这是要有耐心的你到底行不行啊?”女生呆了片刻,眼泪汪汪,夺过扫帚就走。两颗陌生而又破碎的心洒得满地都是,难分你我。李白关门,带着一屁股懊恼打算躺回床上,发现拿走的是自己家的扫帚,她的那把还在院子里。但愿她不要再回来了!她果然没再回来。
这是一个微观的世界,仿制的时间。成年后他才会懂得,偏偏是在这样的时空里,你我使用的语言,像是意在永久的铭文,凿向坚硬的纪念碑,实际砸烂的却是一间迷你玩具屋。给我倾城之恋,给我绿野仙踪,而真实境遇却是在家门口和一个小丫头片子拌嘴,我还有点喜欢她,但我伤害并立即失去了她。
他在音像店找到有那首歌的磁带。那个集市,芫荽,鼠尾草,迷迭香,百里香,一束叫heather的花。在完整版本中,还有另一个世界的战争,正如她们所说的:你真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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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下学期,李白化身为行吟诗人、冒险家、侦探、田野调查工作者、考古队员。小城是沙盘世界,有时无聊,走到广阔农村去。我曾经见过拖拉机倾翻(一车斗的农民飞进了水沟),男的女的在寂静的公园深处野合(所幸不是李国兴),无需为高考烦恼的技校生爆发大规模械斗(为了女孩或泡女孩的地盘),过江龙入室盗窃被警察堵在楼顶(门口的野蛮人)。某个星期六的下午,在城西一间南货店门口听到了长笛声。
李白停了自行车,立即揪住南货店主,问这是谁。店主说,实验中学一个小姑娘,住这片。李白说她叫周安娜,问家在哪里,店主*笑,让买两斤吃的才回答这个深奥的问题。李白心想,你要是开鲜花店的,两斤玫瑰老子也买,我要南货干什么?最后他拎着一袋散发着不正常的硫磺味的腐竹,拐了七八个弯,进了一条死胡同(和太子巷何其相似),叫做伽蓝巷,落底一户院子,陈旧敦厚的砖砌小洋房,大门上漆水锃亮,贴一红色小牌:五好人家。又贴一张白纸,以颜体字书就,在此小便者死无葬身之地,落款:姑苏周公韵。是此间无错了。
冯江早已为他扫听清楚,周安娜,家境显赫,祖父系知名评弹艺人,父母在文联坐办公室,有个姐姐叫周丽娜,也学评弹,曾登台表演。“这有什么显赫的,不就是吃开口饭的人家吗?”李白发问。冯江的逻辑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