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每天睡觉醒过来,都相当于次复活。”
她决定干掉这个不知道是哪座县城跑出来爱讲怪话轻狂小崽子,毫无理由,陪着他浪费个下午大好时光。多年后,卓璇这告诉李白。李白回答是:当时注意到你眼神,但不太理解,现在理解,那就是个麻醉师在踅摸着给对方用多大剂量药。
个简单谎言就能让李白跟着她屁颠颠地跑掉。“来吧,带你去医学院最好玩地方。”
“不想去看福尔马林里泡着人。听说有个大池子,用根带铁钩长杆子把他们扒拉到池边,捞上来解剖。
小然对门寝室,来自西南地区遥远山城,距离吴里两千公里——火锅、背篓、吊脚楼,热情美丽女子,揣着火药枪四处晃悠悍匪——李白被这些鲜活而陌生象征物唤醒,十分兴奋,仿佛即刻来到异国他乡。然而她仍属于那个Z字打头招牌式情愫,并向他展示另类爱情轨迹:不是邂逅,不是五雷轰顶,而是在追寻小径上分岔出去意外旅行。在走向餐厅路上(他饿),他讲些关于曾小然往事,不过很快意识到卓璇对此不感兴趣,没关系,咱们可以聊点别。“你酒涡真好看。”
“这是梨涡。”她说,“嘴角,梨涡。脸颊上,酒涡。”
“难怪书上写梨涡浅笑。”李白说,“还有姑娘笑起来眼睛下面两个小涡。”
“那叫印第安酒涡。”
“你懂得真多,做过……人脸解剖?”
仅仅掌握些许办公技能李白对任何专业知识都抱有尊崇之心,将面相学误认为解剖学,也是他生中所犯根本错误。“不用解剖,这叫隐性遗传,”卓璇答道,“必须父母双方都有梨涡,才能遗传给你。显性遗传则是父母任意方,明白?”
“也就是说你家有六个梨涡。”
“八个。还有个哥哥。”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天啊。”李白想象这大家子聚会场面,男男女女,每人咧嘴欢乐劲头。“往你祖上数,每个有梨涡男人都得娶个带梨涡女人,真不容易。”这个关于梨涡不逊玩笑,使得卓璇靠在椅背上,拉远距离看李白挥动筷子干掉盆扬州炒饭。他又去冰柜拿听可乐。“太咸,要补充点糖分。”卓璇告诉他,糖使你兴奋,不过小心中年以后患糖尿病。李白继续乐不可支,说:“在家乡没人害怕这个,他们酷爱白糖,对糖尿病有免疫力。只是容易得痛风,随便吃点火锅就挂。这也是种遗传基因。”现在,喝光可乐,他点起香烟,面对位未来麻醉师吞云吐雾。猜你又要谈肺癌。
“你刚才像死样,现在又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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