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那酒店风水差,在吴里人人皆知,开房的男女没好收场。”
“当年为何不提醒我,如今才说?”方教授板着脸问。
“当年我想和你结婚,我才不会告诉你。”
方薇脸上挂不住,起身要走。众人连忙拦住。李白你他妈是疯了吗,讲这种屁话,难
“他妈的个叉,我知道他们是谁。”负责接待他们的女生说,“这宾馆还在开一个什么医学会议,你说这些吃回扣拿红包的医生有什么资格谈灵魂?”
关于灵魂问题,这是永远争论不清的,就算奥运会最初也只是古希腊男同性恋的秀场,李白说。那些去看脱口秀的人绝不会对脱口秀提出精神价值方面的要求,人们普遍来说是宽容而愉悦的,但至高的圣徒确实独自行走在世间,全身赤裸,连讨饭碗都抛弃了。他们只有精神,并给人以沉默而忧伤的感觉。到底哪一种是真实的,如果两者兼容会不会像个投机犯?偏偏,这个世界的一切道德指责中,最不应该的就是指责他人投机。也就是说,没有人不投机,人是一种投机的物种,物种不投机则会灭绝。
“不要从生物学的立场来思考文学。”方森微笑着说。
“我和方老师看法一致,我不能容忍傻叉对文学说三道四。”女生接茬。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媛,还在读研,马上就要去北京工作了。”姑娘报了一个挺有名的民营出版公司,“做原创文学。”
“你很彪。”
“入职了请您赐稿。”
李白到房间,把手机开到静音倒头就睡,醒来已错过晚饭。他感觉自己有点睡僭,发微信我方薇,过了一会儿她喘着气用语音回复:在健身房,来吧。他追过去,见方薇戴着耳机在跑步机上奔走,运动背心已经被汗水浸透。开个会居然还带运动装。李白倚在一台类似刑具的铁架子上,不无欣慰地看着她的背影。多年前,她只是一个学院派文青,一部分温婉才女,一部分怪力少女。她与他,就像一个没有经验的水手驾着艘破船,劈风斩浪,连滚带爬,最后破船被永久性地撂在了海边,水手登岸远去。
这天宵夜,方薇带李白去一家小馆子凑局,在座多为当年同侪,四十岁上下的青年作家们。杯来盏往,李白很快喝多,嚷着要吃折耳根,众人提醒,李白兄,这道菜如今不好找,马兜铃版,肝癌。李白说,我与方教授初见时吃的就是这道菜。中年男人的怀旧感,你的玛德兰小点心竟是致癌物。李白揪着服务员说,你现在就去菜市场给我买两斤折耳根,我要吃给他们看。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操,为往日,再度披肝沥胆。李白的酒精度继续攀升,对方薇说:“当年,你来吴里看我,就不该带着你老公入住太子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