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被扔到街上去。在纽约找他。事情怎会变成这样呢,没想到:自以为试着为他赢得尊敬,可是当《文学回忆录》面世,故居纪念馆落成,愈来愈牵念却是僻静,是那段岁月里默默无闻木心。曾认定这里是他孤绝之境,直到他死——直到这份稿子写到快要完篇——才幡然醒悟:那阵子无望而嬉笑日子,最真实,最好玩,电话打过去,老头子穿着家居棉背心,给开门。
位于E号地铁线末尾站琼美卡郡,很远,去森林小丘须转两趟地铁,也很远。那两处公寓老早有新租客,唯这幢空荡荡小楼,点没变。多好啊,真是天意,如今散步走来,没人知道是谁,没人知道,这里是木心留给纪念馆。
二〇四年十二月五日至三十日写于纽约
就是这里。摄于二〇四年十二月。
二〇〇五年,木心回国定居前年,应乌镇陈向宏邀请,来乌镇看家乡为他建造晚晴小筑。返程途经杭州,木心专程造访西湖边上林风眠故居。距离他九五〇年来到这里拜见林风眠,五十五年过去。上图:木心登上林风眠故居台阶。下图:故居二楼画室,右起:章学
者,度成为他风车。
他果真给们聊五年文学?今年,带着心里尚未然固执,再三再四走去那幢小楼,停支烟工夫,毫无感伤,而是,平静、近于窒息惊讶。非得到他死而站在昔年现场,这才看清那时木心,何其疯狂。以为,那份文学讲义甚至比“狱中手记”更疯狂:“w.g”中木心尚属壮岁,与囚禁他势力,难解难分,以致胆敢硬做惹祸致命事;而在纽约,命运根本不理会这位异国流浪汉,个孤单老头——加上几个乌合之众——为什他求生总像是在找死?当年,就在这窗台里,他满心狂喜谛听彻夜鸟鸣,周围是岁岁逼近绝望,陪他写诗:
草坪湿透,还在洒
蓝紫鸢尾花味梦幻
都相约暗下,暗下
清晰,和蔼,委婉
不知原谅什
诚觉世事尽可原谅
迄今无法想象他在上海被囚禁处所,但是三大册厚厚文学史讲稿,确凿写在这幢砖砌小楼。
小代是对。他不愿看见老头子物事件件拿去外面给生人看,宁可锁在家里,齐全、完整,好比先生仍在世。有天小代会离开,带走只有他知道往事,而私藏木心记忆,并不在乌镇。纪念馆,是献给读者礼物——但愿没有言过其实——读者没见过他,是要有个场所给大家找他。他死,近年得名,变成被想象人物,变成组被人寻章摘句辞令,或者,缩减为首短短小诗——《从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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