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生呢?”
“他切如常,前两天不知怎地又发通脾气,砸个花瓶撕几幅画卷,似是跟付二爷闹些不愉快。前几日付二爷还跟他到书房同住,这几日不去,即便外出回来也是回主屋休息,不怎与他交谈。”
王秀禾撇撇温茶,面目柔和道:“付景轩本就是个不能受气主,泽生直拒人于千里之外,再是儿时情谊深厚,也抵不住连日冷言冷语。”
翠儿笑道:“夫人且去忙罢,内宅有什事由帮您盯着,出不差错。”
王秀禾点点头,放下茶碗来到内室,抽出妆盒里几封信,打开看看。这满满盒信她每封都看过几遍,此时又看遍,问翠儿:“付家人可来?”
楚州城近来热闹非常。
日日人潮涌动,车马不停。
临江渡口行商客船挤得无处停泊,驻在渡口水陆运使连夜派人修建两个新渡口,才能勉强分散些人流,使得商旅畅通。
城内酒肆客栈更是铺难求,不少花楼南馆被逼得只能白日迎客,个个俊哥儿俏姐儿抹去脂粉胭红,端着茶盘,做起跑堂买卖。品茗大会时隔多年又在聿茗山列起茗战,除各大茶行本家,还有吸引无数文人骚客,才子佳人,可谓大盛事。
王秀禾接这摊子事,便忙脚不沾地,连外宅客房都几日没能迈进去。她在内宅放四个仆人,面上说是照顾陶少爷起居,实则就是为盯着方泽生,想瞧瞧他在这种时候会不会有什动静。陶先知那样愚钝脑袋瓜都能瞧出她此时处境最是艰难,方泽生那样聪慧,又怎会不知?即便他隐于内宅多年,不问世事,对外性格也时喜时怒,却依旧没能让王秀禾减少丁点戒心。王夫人谨慎,能走到如今这步,便是从不轻看任何人,哪怕方泽生瘸跛,也紧紧盯着,不给他丁点喘息机会。
翠儿道
看门壮硕家丁神色痛苦地倒在地上,翠儿拿着根细细银针蹲在他旁边,还拿着本经络书,对照上面穴位,抖着手在家丁腿上狠狠扎进去,“啊——!疼疼疼!翠儿姐饶饶疼——!”
家丁疼得满地打滚,颗颗豆大汗珠顿时迸出额头,直直地流进脖子里。翠儿面上些许不忍,急忙掏出定银子扔给他,起身来到外宅花厅茶桌前,对着王夫人说:“连着试五人,没有人能顶住这样疼,夫人放心罢。”
王夫人坐在桌前看着那个瘸着腿缓缓挪出门家丁,见他背上沓湿汗渍不像作假,该是真疼得钻心,忍无可忍。
“这几日,内宅如何?”
翠儿如实说:“陶少爷没怎着家,付二爷跟他道,从早到晚看不着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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