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轩皱起眉头,思索宁远县在何处,想很久,才记起那宁远县是南面极偏远小县城,地处湿热,民风彪悍,山贼草寇横行,是以那处人,都被唤作南蛮子。
沈清轩眉头久久后才松开,道:去那里也好,你这性子留在京中,得罪人也不知道。去那里磨砺番,再回来时哥哥为你洗尘。
沈桢笑笑,伸臂勾着兄长脖子,将脑袋埋进去,低低道:“知你会这说。”顿顿,又道:“那里虽然苦点,却是个建功立业好去处。哥哥不用挂念,个把草寇山贼还降不住,且爹爹在那里有商点,衣食方面也不用担心……最多十年便回来。”
沈清轩沉默着,点点头。
首次别离,况且又是自小陪伴长大兄弟二人。虽隔些年岁,境况迥然不同,然血浓于水情分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抹灭。彼此俱是难过。
晚上沈清轩兄弟二人躺在床上,床头点着火烛,面对面闲谈。
大多都是沈桢说话,聊官场上奇闻异事,以及新近结识哪些朋友,都是些怎样品性,说眉飞色舞,拦都拦不住。
沈清轩听片刻,微微摇摇头,知道他步入官场时间还短,没来得及经历那些勾心斗角,所以兴致高昂,怀着满腔期许。以后如何,尚未可知。
毕竟是自己弟弟,沈清轩犹豫片刻还是给他这满腔热火上泼盆冷水,道:万事需谨慎,没分清对方阵营之前不要胡乱结识朋友,便是识得,也疏远着些。待日后肯定能结交,再真心相待也不迟。
沈桢愣下,回过神虽未说什,却不复之前兴高采烈,只点头应承。
亦不知多久,沈桢才说句:“哥哥,知你身体不好。可你得答应,至少要等回来。”
沈清轩又是愣,醒悟过后忍不住酸
沈清轩知道自己说过于直白,这些事理,沈桢未必不知道,只是如此坦诚说出来,感情上时接受不。
叹口气,伸手抚抚弟弟头,沈清轩又道:父亲财大势大,知你并无后顾之忧。可要想想,沈家财势越大,越是官场中拉拢勾结好对象。你刚入此场,资历尚浅,并无根须,若不小心行事,错站阵营,就很难再翻身起来。那时沈家家业未必帮你不说,或许还会——家破人亡!
最后句,沈清轩迟疑下,还是说出来。被子里沈桢身躯震震。
“哥哥,知道。”沈桢静默半晌,缓缓道:“这次上山,就是来同你告别。”
这回换做沈清轩愣。沈桢看看他,而后垂下眼帘低声道:“就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请调去南边宁远县县衙上任……文书已经下来,月底就启程。这去山高水长,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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