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便无话再说，低声道：“爹觉得好那便是好。”
柳延真心觉得这样是好
。他可以与他
起，赏同朵花开，艳丽无方；看同片麦田，硕果累累；或许，可以带着他游走四方，品人间烟火百味。然后在黄泉路上，谈论走过路，赏过花，喝过酒，遇到人。
可以在那里，坦然地对伊墨说，没有辜负这些年，没有辜负这光阴，四季起走过
，流年起走过。你与
，起走过，没有分离。
柳延觉得这样是好。再无贪求，心满意足。
他坐在院中，怀中抱着条吃肚腹滚圆蛇，与摇椅上微微晃动，看着院外花开又落，枝头结出青涩果实并逐渐红润，看着雏鸟展开稚嫩羽翼第次飞翔。他气定神闲看着，面带微笑，岁月静美。
然收回，带着拢不住风。
他知道自己无力改变什
，愤懑与懊恼只能加深这种无能绝望。
这个时候，只有洞察切柳延能安慰他，告诉他，不需要做什，你很好，因为这样很好。
即使明知这不是最好结局，但柳延说，沈珏便默默地让自己信。他信，柳延就不用在悲哀里再分出心来，去担忧他冒失去做些什。深深地解这点，沈珏便让自己相信，这样结局，就是人妖殊途最好结局。没有人不开心，没有人不甘愿。不能，也不敢。
很久很久以前，在沙场上季将军也曾说过，人要有敬畏之心。这句话他为什说，在什情景下说，沈珏都不大记得清。但他始终记得，那日季玖手上沾满血，他满身血腥，却神态肃穆地说出这句话。
沈珏下山采办去，秋天马上就要过去，寒冬将来临，家中棉被需要翻新，添置些冬衣，炭火去年也用所剩无几，他要备上足足炭火，在寒冬屋子彻夜不休燃烧起来，让小屋始终暖热着，仿佛心也是暖，再也不会冷。
要采办东西很多，沈珏时回不来，柳延在院中坐着，想起自己忘告诉他，不要置办太多东西，明年开春，伊墨冬眠结束，他们就要离开。
上回游玩，中途败兴匆匆回来，这次，柳延想带着
要敬畏什，沈珏没有问，或许是敬畏个人，或许是敬畏某种东西，也或许，是敬畏种虚无。
因为心中有所敬畏，所以人不敢放肆作恶；因为心中有所敬畏，所以将军不会轻易杀不该死人。
因为心中有所敬畏，所以从出生伊始，启蒙第课，是人之初，性本善。
因为敬畏，所以明知结局并非理想，依然没有犹豫。如英雄末路，美人迟暮，前者败给不可战胜对手，并心悦诚服；后者败给不可抗力流年，并无话可说。
季玖这样说过，柳延也这样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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