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忆:都是,为母亲日记介绍情景,整理她段日记,就写篇文章,使人们更解她这段时间状况。有时候会想,像爸爸妈妈这两人怎会走到起来呢,他们很不相像,很不像。
张新颖:你母亲更厉害点儿。
王安忆:也不是,像母亲很负责,母亲是个非常负责任人,觉得像母亲碰到父亲这样吧,很辛苦。他就像母亲另个孩子,而且永远不会长大,不会改变。
张新颖:你父亲太艺术化。
王安忆:觉得父亲因为从小在南洋生活,远离中国伦理文化,他倒真是蛮客家人,就是男人什都不管,什工作都交给女人,这点上他称得上客家人;还有就是跟父亲在家里地位有关系,他长子,特别娇宠,娇宠到什程度呢?就是说爷爷奶奶都觉得自己是很命贱,不配做他父母,所以说不许他叫他们爸爸妈妈,要叫他们叔叔婶婶,爸爸就是这样个环境中长大,这使他性格变得更加任性。觉得他又很像爷爷,其实并没有见过爷爷,据说也是个率性人。种种这些都造成他对家庭缺乏耐心和兴趣,其实到后来最最需要家庭就是他,要是没有家庭话他都没地方去。当年“右派”都很不幸,但是爸爸还行,他是个享福人呵,是很享福人,你看同样是“右派”,别人吃那多苦,妻离子散;不能说他没吃苦,吃苦是吃苦,但是吃得实在不太多。
到上海,你看都记错,九六二年到上海,那已经两年级。
张新颖:到上海到哪里呢?
王安忆:人民艺术剧院。
张新颖:然后就直就没有变?
王安忆:直都没有变,爸爸始终在导演岗位上面。你看,他哪年被打成“右派”心里还不大清楚,应该是九五八年吧。
张新颖:这可能跟你妈妈有点关系吧。
王安忆:没有,那时妈还没写出
张新颖:你父母去世时间,相隔五年?
王安忆:母亲是九九八年十月份,父亲是二〇〇三年三月份。
张新颖:你父母去世……会不会给你种突然冲击——不是说人去世突然,而是对你自己来说,会不会产生出些以前没有意识到东西?
王安忆:觉得父亲去世吧,好像对影响还不是那转折性;母亲去世对于,就是突然间生起种欲望,开始觉得应该好好认识自己母亲,非常强烈。虽然父亲最喜欢,可是好像和母亲还是更近,这和从小家庭生活有关,父亲就是个好像游离在家庭生活以外人。
张新颖:关于你母亲几篇文章,都是你在母亲去世以后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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