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写爱情（2 / 2）

写《凯旋门》，雷马克他很会煽情嘛，他就说那两个人，最后时候那女，琼恩，马上就死掉时候，忽然之间他们各用本国语言说起话来，他们所说对方根本听不懂，可是他们却达到空前互相解。这段真是写得好极，可你没有前面堆乱七八糟东西支撑话，后面就不能成立呀，但前面故事不是定要和爱情有关系。有天如果定要写个爱情故事，单纯爱情故事，很不容易，就算是个标高吧，暂时作个标高。你要说爱情话，觉得《约翰.·.克里斯朵夫》大概写得比较好。

张新颖：就浪漫主义而言大概写得比较好。

王安忆：就浪漫主义而言写得比较好。你看克里斯朵夫遇到那多女人，可是其实他只和个人有爱情，而这个有爱情人是连手都没碰过，对话都没对过，就是安多纳德。最后葛拉齐亚和他说话是对他生爱情总结，他那时候想和她结合，葛拉齐亚就说们之间很庆幸没有发生任何关系，否则们就会被日常生活玷污。你看浪漫主义爱情就这样子，不能有生活加入。《巴黎圣母院》里边那个丑人卡西莫多和艾丝梅拉达两个人写得都好，他们两个人死在起，拥抱在起，当你刚刚要看到这个场景时候切就化成灰。觉得真爱情就是这脆弱，那碰也碰不得，就这样子，所以当你真要正面去写爱情话，定是俗世，们现在没有这种浪漫情怀，也没有浪漫环境。

张新颖：浪漫主义时代早就没有。

王安忆：这个爱情问题和那个英雄问题是样，这跟时代是有关系。其实也很想找到，看到个英雄，比如就像《复活》里边那个贵族聂赫留朵夫，或者像《悲惨世界》中冉阿让，但是你说现在哪个人是这样？真觉得想象力穷尽。

张新颖：你如果想象出这样个人话，也没办法放在这个时代里写，他跟生活定是脱离。

王安忆：觉得英雄到这个时代吧，就有点像卡西莫多样，就是说他是埃及神，但是他已经受尽人间折磨，他变形。觉得今天英雄吧，如果们说有话，都已经变形。变形到什程度啊，变成罪犯，或者是变成个怪人，或者变成个精神病，就觉得英雄都变形。总归是古代好，也不是古代真比现代好，就是每个艺术者都对自己时代不满意吧，所以都说是古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