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想不读书,不下地,和你样出去当工人。”说完过会儿,又接着补充道:“只要
有件事不能不提。
四叔家里也要盖房。盖瓦房,和大伯家竖在村口样新瓦房。这方面是因为四叔家两个儿子——叔伯弟弟长科和建科,日日地长高长大着;另方面,确实是因为四叔在外挣工资,似乎经济上要比们在农村丰盈顺活些。说到底,无论每月四叔能挣多少钱,总是到月底都有份工资。
因为有工资,没见到四叔如同大伯那样,到河对岸没日没夜地运石头卖钱,四叔家就决定盖房。也许为盖那房,其中有无尽甘苦,只有四叔家知道吧。可在那时眼睛里,还是觉得四叔家盖房似乎比别家风雨顺调容易着。那时盖房和现在不样,今天你只要把钱交出去,将所有劳作工程全都包出去,也就水到渠成、季来有果。那当儿,无论谁家盖房和操办红白事,都必然会本着节约原则。为省些钱,瓦房屋墙都是土坯、木夯砌制。为这土墙,需要到很远荒野地里把土运回来。社会乡村建制是,人民公社社会主义集体制,下设生产大队和小队,每天死命地劳动整天,个工(十分)好能挣毛几分钱,差狠命地干上天十小时,结果每天只挣八分钱。可为这毛几分钱,所有农民都舍不得逃工让自己休息天或半天。可所有村人、邻人家里有大事情——主要是修房、盖房啥,又不能不去相互帮着把事情度过去,让日子中没有束日光也有寸月辉亮,没有月辉也有星星些清明色。于是,这些帮工活儿,就都放在有月光晚上干。
为盖这房,四叔特地从新乡赶回来半个月,他白天安顿、劳作盖房应杂务,晚上请村里人从野荒地里往房宅运黏土。请人帮工干活,自然自己是不能惜力气,必须要比别人更勤快,更舍得出力流汗,不知疲倦才可以。
就这样日夜劳作周后,四叔累垮。在星月满天个晚间里,和四叔道在山坡下荒地刨着土,往那来往板车上装满黏土后,看着人家拉着土车走掉,四叔和瘫坐在那片星月荒地里。荒地里树影婆娑,云移影动,有秋天凉风呼呼地吹过来,还有蛐蛐白亮亮地叫,在草地田头脆咯朗朗地响。夜好像首诗。
就在这诗似田园里,对疲惫四叔说几句那青春时期最不该说话。
说:“人活着真是没意思。”
四叔有些吃惊地抬头望着。
说:“天天干活、盖房、吃饭,可年到头累死,到过年才能有顿好吃。”
四叔盯着脸:“你想咋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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