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说:“他揭开条毛毯,接着点点头,并对那儿负责人说些什。看到这幕时心里想:‘你点什头?别点头。别点头。’他们不让进去,但还是冲过去。千圣就在那儿。她裹在淤泥里,全身赤裸。看上去非常平静,就像睡着样。抱着她,把她扶起来,遍遍叫着她名字,可是她不答应。试着给她按摩,想要她恢复呼吸。可是点用也没有。擦掉她脸颊上淤泥,又清理出她嘴里脏东西。她鼻子里也有淤泥,耳朵也是。可是们只有两条小毛巾。不停地擦啊擦,毛巾很快成黑乎乎两团。没有其他东西,于是只能用衣服继续擦。她眼睛半睁着——她睡觉时通常也这样,睡得非常沉时就会这样。但现在她眼睛里有淤泥,而既没有毛巾也没有水,就用舌头舔她眼睛,想要清除掉那些淤泥,可是怎也舔不干净,淤泥直往外冒。”[1]
今野仁美和丈夫浩行在接下来周才找到对方。她也是在那时放弃希望。她已经在学校待好几天,每天早上她都在清洗和辨认尸体,下午则在入釜谷村公所里为其他避难者做饭打扫。她不知道要做些别什,因为她仍然在寻找她孩子麻里、理加、大辅,以及公公和婆婆
到可能需要为她准备点吃,还要带些衣服给她穿,还有很多其他需要准备东西,于是又赶紧把这些东西都收拾齐整。”
可隆洋说:“你不需要准备这些。只要跟着来就好。”
佐代美对讲述这件事时候,已经过去两年。她还记得自己上车,却完全不知道要被带去哪儿,只是坚信即将与女儿团圆。
让她略感讶异是,车子没有在收容避难者体育中心停下来,而是沿着山路开到个她非常熟悉地方——佐代美和姐妹上过高中,如无意外,千圣也将在这儿读中学。“他们在那里设置接待处,”她回忆道,“隆洋和姐夫站在那儿,好像在看什文件。他们让待在车里。”
佐代美偷偷溜下车,跑进学校,走进体育馆。
“30年来第次到那儿去,”她继续说,“里面放着桌子和椅子。他们用塑料板把体育馆部分隔开来。于是,探头往里看,只见地上铺着蓝色防水帆布,上面摆放着具具尸体,都用毛毯盖着。”
这时个男人向佐代美走来,手里还拿着双鞋。“那人问:‘有什问题吗?’没什问题。他手里拎着是千圣鞋。看到鞋里写着她名字,是亲手写上去。”
这时隆洋走进体育馆。他抱着具尸体,并揭开盖着毛毯。
“别过来。”他对佐代美说。
“但能看见。”她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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