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已是下午5点。今野已经在水里挣扎超过两个半小时。他没有被淹死,但现在很可能因为体温过低而冻死。他开始因此变得狂躁不安。铃木夫人后来告诉他,即使是在极度疲惫情况下,他行为举止也像个疯子,他拉开她抽屉和橱柜,把里面东西扔在地上,疯狂地翻找干衣服。这位老教师耐心安抚他,给他脱掉湿衣服,让他躺在自己床上,让他重新感到温暖。今野对这段也没有点记忆。他只记得自己说过“金手”。“那是铃木夫人手,”他说,“但那同时也是佛陀手。它弯曲着,很软,很温暖。那段时间里,觉得自己看见不是她。无法睁开眼,可是看到慈祥圆润佛陀和那双金色手。”
第二天早他猛然醒来,因为焦虑而十分激动。透过窗户,他看到洪水已经退去,不顾铃木夫人担忧恳求,他毅然走向办公楼。他想找到之前起避难其他人,那些人都被他带到安全房间。从老太太家到办公楼只有几百码路程,可他是穿着双拖鞋在雪地和碎石中行走,所以花小时才走到。他爬上块高地,抬眼望向不远处办公楼,立即明白最糟糕情况发生。
整幢楼外墙已经开裂。办公楼附近全是尸体,有半陷在泥沼里,有挂在栏杆上。最可怕是,四周片寂静。“那是个没有声音世界,完全没有任何声音,”今野回忆道,“害怕得不停颤抖。”
办公楼里还有另个幸存者,他被冲到山上,后来被救到安全地方。其余所有人都死——警察、消防员、孩子以及拄着拐杖和坐着轮椅老人。阿部也死。今野看到他被冲向山边,他也确活着爬到山上,但已筋疲力尽,当天晚上就冻死在山上。
那多人都死,是什让今野幸免于难呢?是体力还是毅力——或者仅仅是头扎进水里前幸运地进行最后次深呼吸?水中不明物体撞击让他身上布满黑色淤伤,但他脸没事,最严重伤是三根手指骨折。他立即重返工作岗位,协助安置难民,确认尸体身份,安抚失去亲人家属。
即使是对没有经历过这场灾难人来说,这些工作都可怕得让人难以承受。但今野发现,这次经历让自己忽视精神上所受折磨,变得无所畏惧。他对生或死都不再心生恐惧。他就像个从重病中康复人,拥有对未来感染完全免疫力。对于自己何时会消亡——现在、不久或遥远未来——他已毫不关心。
[1]“烈度”是指地震对地面影响,各地烈度因与震中距离不同而有所不同(与震级相对而言,震级只是个数字,用以测量地震释放能量)。日本气象厅将地震烈度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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