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完全看清来人样貌,却也能看出他潦倒落拓,可这人信步从容气度风雅,倒显得三分像侠士,三分像隐士,三分像那不羁形骸浪子,还余不多不少分王贵之气。
“这人若非毫无武功,那便是个绝顶高手。”罗望侧侧头,见叶千琅剑眉轻敛凤眼微眯,仿是正在走神,便又唤他声,“大人……大人?”
叶千琅确实未听见,自这第三人走进客栈,他目光便再未离得他。
“往日里半天等不来个客,今儿倒是股脑全来。”小二见这人衣衫落魄,便难掩心中轻蔑,存心问道,“你莫不也是刀连城?”
“在下寇边城。”语声低沉而动听,来人言罢放声大笑,抬手摘下头上斗笠。
响。
汉子似也意识到今儿这客栈里气氛不同以往,微微怔过后倒也丝毫不怵,甩开膀子昂首挺胸,油灯焰苗也跟着他步子摇晃。
见是个不知轻重莽夫,罗望稍宽心,轻声道:“大人,卑职与你打个赌如何?”
他未道后话,只以目光指汉子扛于肩头那柄刀,叶千琅难得心情不错,会意地点点头:“赌你扛不动。”
话音刚落,门外又进来个人,瞧模样打扮是个汉子,可再细细辨其容貌,方才发现此人眉似远山眼如星,垂着绺黑发,露着段玉颈,分明是个女扮男装美娇娘。罗望与那女子互相对视眼,目光游至其腰间裹着块兽皮上,看见上头缀几把小刀,刀刃上依稀透着荧荧蓝光,显是喂毒。
焰苗东摇西曳,店内鸦雀无声,幽冥中露出双深长眼睛,寇边城也转脸望向叶千琅。
倒也巧,四目方才相接,忽听见天际声惊雷,久候,bao雨终降下来。
雨势汹汹,雨声哗哗,如那戏中人搽粉画墨登台前,必得先为他擂鼓闹场,听他开喉声。
叶千琅觉得此人眼熟,非但觉得眼熟,还难得心生种别样感受。
这无疑是开天辟地头遭,想叶指挥使十五岁初经情事,虽不至阅人无数,倒也没
小二揉着屁股站起来,许是没认出眼前是个女人,没好气地问:“你这汉子又是打哪儿冒出来?”
冷冷睨小二眼,女人从腰间摸出锭银子,掷过去道:“才是刀连城。”
可笑这边陲之地,竟人人都以自称刀连城为荣。罗望侧头靠近叶千琅,小声提醒道:“大人,小心她刀。”
叶千琅微微颔首,以示对方说得不错,正欲抬手再进碗酒,又见人进得客栈来。
戴着只斗笠,担着两肩风霜,穿着身似能抖落几斤沙旧衣,这人背着烛火,斗笠投下阴影掩住大半张脸,隐隐可见其鼻梁直挺,下颌俊美,双唇不笑犹似含笑,分明轻佻又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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