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懒懒散散卧于席上,双绝色美人左右伴在他身侧,因大半张脸掩于面具之后,只能瞧见那双天底下最妙绝眼睛,也正脉脉含笑,望着自己。
这回再见,他已无那日雨夜相逢潦倒落拓,瞧着既不似官宦,亦不像豪绅,倒有几分莫名帝胄之态,轩昂逼人。
左边美人叶千琅在客栈里见过,右边倒是副生面孔,生得螓首蛾眉,樱唇贝齿,左眼下缀着粒殷红砂痣,宛若针尖儿点出血,怕是嫦娥临尘、西子再世也未尝及得上她半妩媚。
这名唤“桃夭”舞姬见身旁男子心不在焉,双眼睛总往别处游移,于是撇那荆桃似也小嘴儿,道:“你这双眼睛都快滴出蜜来啦!到底是望着哪个小妖精、狐媚子,何不引来与见见?”
“不过是个朋友。”寇边城饮口碗中酒,笑道,“只不过那位朋友性子凶残,人皆称
大大方方举起酒碗,饮而尽。
罗望见叶千琅饮下烈酒,也就不再多言语,当即口饮干碗中酒,又接过小童递来双铜质面具。
怎料这西域媚药药性极其生猛,罗望方跟着叶千琅脚踏进寨子,便感胸中窜起股火,还没多走出两步,已是气喘不畅,背上热汗淋漓。
他转头望着叶千琅,忍不住便想起同在王安府里小时候,彼时他呼他小名,他唤他大哥,俩人行则手挽手,寝则足抵足,可谓两小无猜,亲密无间。
“大人……阿琅……”罗望强捺心火,见叶千琅吐纳丝毫不乱,张脸仍皎若冰雪,白璧无瑕,不禁又想起那日府中失火,为救对方脱险,自己将那粉团儿般小东西牢牢裹进怀里,结果却被大火烧毁半张脸。
“阿琅……”罗望愈加情难自控,又唤对方声名字,便伸手去牵叶千琅手。
罗千户绝非城府深沉之人,叶指挥使更非不通情事童蛋子,对方那点心思他早瞧出来,却向来只当瞧不见。他冷冷看罗望眼,将自己手自那汗津津手掌中抽出,俄而道:“你且先忍着,若会儿瞧见喜欢,买来赠你便是。”
天边轮好月,边地夜凉如水,这阕红阁内却油腻燥热,乌烟瘴气,既有男妓也有女娼,既有汉女也有胡姬,有人坐着,有人卧着,有人饮着,有人啖着,少说也有百人之众。而这些人又大多戴着相同铜质面具,只余半张脸露在外头,乍眼望去浑似个模样。
可也奇,这芸芸众生,千人相,叶千琅竟眼瞧见寇边城。
穿件枣色内坎儿,辅之件金丝镶边玄色外袍,远看道是平平无奇,可若走近里瞧,便知衣裳上头以彩线绣出幅晚唐滕昌《山茶家鹩图》,花工鸟巧,惟妙惟肖,极尽精工细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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