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望不欲让这细微动静打扰对方练功,便解下自己外袍,拉开双肩部分,为他撑起顶遮蔽水滴帐幕。
叶千琅又静坐练功半个时辰,他便举着手臂,细数水击石鸣声复声,动不动在他身边立上半个时辰。
适才那时半霎不甘与不快早散尽,人间事缘会,无欲无求自是心如止水。
练罢大红莲华经,问罗望是何时辰?
罗望据实回答,叶千琅不由蹙蹙眉,自己也没想到竟会与寇边城厮混五日有余,而这五日间两人嬖昵床帏难舍难分,戏虽未必真,情倒未必假。
本就出自寇边城所修习大红莲华经,于寻常人难如手摘星辰事,于他而言,恰如身登百尺云楼,唾手可得。
更不知两人在水洞中合体双修,肉与肉交摩,情与情相通,叶千琅借对方灼热内息周急继乏,驱除寒毒,寇边城便将五阴焚心诀练至精熟,殊无破绽。
寇边城既懒得与这人动手,更懒得与这人对话,只谑道:“千户大人不妨入洞瞧瞧,这会儿人还活着,过会儿可就不定。”
犹似言惊醒梦中人,罗望疾步进入洞内,惊见潭滢滢碧水,与洞中那些亮得惊人石头交相辉映,犹如千百流萤,飞舞不绝,方知这荒凉大漠竟别有洞天,当真是虽珠宫贝阙不啻也。
罗望愕立洞口,久久感喟于洞中奇景,半晌才拍脑袋,想起自己前来所为何事。
心道这嬿婉水洞倒称得上是世外之境,然而避得时,避不世。洞外早已人去无踪,叶指挥使翻身跨上雪魄,低头看见罗望怔立马旁,双眼睛牢牢楔在自己脸上。他凤眼轻阖,也毫不容情地径刺过去,道:“你想与同骑?”
“属……属下不敢。”罗望唯恐在对方眼前泄露心事,目光慌乱游阵,“大人,你耳坠……”
叶千琅伸手探耳边,才道不知什时候,姐姐留下那只耳坠子竟被寇边城盗走。
眉头蹙得紧
又转入水洞深处,欣慰见得叶千琅正于这潭碧水边枯坐练功。与那寇边城同是衣袍大开、头发披散模样,伤情倒显是有所好转,张脸不似平日里那般苍白阴森,虽仍比常人稍减两分血色,但水雾萦绕下,竟也像煞尊雕琢工细玉石尊像,颇见莹润玉色。
又见他脖颈连着前胸大片肌肤上染着点点古怪红痕,如雪中梅花甚是妩媚,宛然便是情欲痕迹。
罗望猛下感到四肢凉透直抵心底,不禁又想起那夜两人衣衫轻下,耻骨相叠……到底不过是枕空梦罢。
水气遇冷而凝,不时自叶千琅头顶上方岩壁滴落,正巧打在他长睫之上。
叶千琅虽阖着眼睛看似入定,然而水珠滴,两滴,睫毛便动,两动,扑簌簌似蝶衣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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