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脸挨着ACQUEDOTTO这个词,胳膊上火烧火燎地疼,脑子玩了命地在想弄明白自己身在何处,现在是几点。但她记得另一个时间,能听到一只蝉在鸣叫。那是某天晚上的六点,她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几乎和她现在处于相同的位置,脸颊枕着上臂。她当时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感觉。那次唯一不对劲的是感到很疲劳。她走了许多路进城去会费伦,无奈地等了几个小时,在人行道边找了个小公园睡觉,然后突然醒过来,听到蝉的悲声。但刚开始的时候,和现在有些相似,她也没弄明白自己在那里干什么。那次她是在小公园里等他。
现在让她感到迷糊的是acquedotto这个词,渡槽,一种供水流过的路径,下水道。她把头从窨井盖上抬起。她需要让自己清醒一点,好让自己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躺在这里,她需要思考。她看到了自己胳膊上血渍未干的一道道割伤。如果有什么东西在发出悲声的话,那东西一定在她的身体里。她抬起手腕,抹去已经砸坏的手表上的血,玻璃的裂痕有如星光散射,显示的时间是五点或六点,大清早。她望了一眼天空,记忆开始慢慢恢复了。她需要到一处安全屋去。假如她需要帮助的话,她必须去跟一个叫卡门的女人接头。罗斯站了起来,撩起深色裙子的一角,用牙齿叼住,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把裙子下摆撕下一截来,忍着痛把胳膊上的伤处包扎好。干完后她趴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现在该下山到码头去找卡门了,然后搞一条船。这里总是会有奇迹发生,人们如此说那不勒斯。
在离开了后,她重新在脑子里找回了地图。波西利波是人们对该城富人区的称呼,意思是“忘忧”。这是一个希腊词,至今仍在意大利使用。她需要去到斯帕卡纳波利,一条纵贯整个城市的大街。她一边沿着下坡路走,一边在口中重复着这两个名称——斯帕卡纳波利和波西利波。海鸥的喧闹声响了起来,说明已经近水了。找到卡门,然后是码头。现在天空中有亮光了。不过此刻感受得最真切的是她的左臂,那里是疼痛的源头,绷带已经因为浸了血而变重了。现在她记起了他们在她身上用过的小刀。在小组为了以不同的路线撤离国境而分散后,她和那个保镖战士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发现的?有人泄露了什么吗?在她进入那不勒斯的郊区后,他们认出了她,杀死了战士。他还只是个孩子。在某所房子里他们开始审问她,每问一个问题就在她手臂上割开一条口子。一小时后,他们停了手,离开了。她肯定用了什么办法逃出来,爬到了大街上。他们会回来找她的。难道他们就这样放过她了?她一边沿着下坡路走着一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