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从卧室送出来时,早就换上寿衣,其实就是黑色棉衣棉裤,外面件簇新长袍,上面却没有个扣子,按习俗,必须用带子束腰带,是个「带子」,带携子孙,后代福运绵长意思。
这时,吴妈照规矩拿出条带子来,交给冷宁芳,要她给死去丈夫系上。冷宁芳自丈夫发热病重,日夜照顾,饭也不曾好生吃,累且伤心,早已精神恍惚。此刻哭得浑身发软,手也打颤,寻常根细布带,竟是好半天也系不好。
磨蹭半日。
姜老太太原本心哭着大儿子,并不管俗务,后来忽见仪式停滞,才知道媳妇无用,对她抱怨道,「你也住手罢。嫁过来几年,连个儿女也不曾为这可怜儿子留下,他是绝后,哪怕系百根带子,也是白费功夫。」
冷宁芳听,腔委屈憋在心里,竟连哭也不会,眼前黑,人缓缓地就往地上瘫。
把它放在地上,促它绕着死人停放床板两圈。
白雪岚见宣怀风盯着那公鸡看,知他好奇,低声向他解惑,「这是当地风俗,取个引魂意思。」
宣怀风说,「果然是各处各乡俗,处规矩。在广东老家,从没见过这样。以后要死,你给办丧事,若照你这边风俗来办,岂不是旁边也要放只公鸡……」
语未,白雪岚脸都变,把捂他嘴,低喝道,「胡说什?有个死人躺在这,还不快闭嘴!」
宣怀风只是随口句,看白雪岚这样紧张,也知道自己说话不谨慎,既惭愧,又尴尬,强笑道,「错,下次不敢。但你也是留过洋人,难道也和姜老太太样,在乎这些迷信?」
白雪岚两三步抢进来,在她栽在地砖上之前,及时把她抱住,叫声姐姐,冷宁芳完全没动静。
宣怀风赶到他身边,蹙眉道,「恐怕是太悲切,伤及心肺,晕过去反而好些。快送到个没那吵嚷屋子里,让她躺躺。」
白雪岚听他这样说,把冷宁芳打横抱起,也不问旁人,出客厅,四下看,随意挑处屋子进去,把冷宁芳放在床上。
宋壬其实也是跟来,只是他那身份不好进里面,直在外头候着,这时也跟过来。白雪岚便吩咐他去找
白雪岚正色道,「迷信不迷信,不会什大事。但你老说这些无端话,像拿刀子割心样,再这样,真不能饶你。」
宣怀风从谏如流,低声说,「道歉。」
白雪岚这次缓颜色,对他往里面扬扬下巴,「那公鸡作用要结束。」
宣怀风转头去看,果然,大约是公鸡已经绕着死人走过,被个人抱出来,在门口拿刀割脖子,顿时满地都是溅鸡血。
这大概也是当地引魂个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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