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太太听着她这番话,肺腑里觉得阵阵冒出寒气,把茶杯端起来,想喝口热茶暖暖,不想那茶放得久,早已凉,竟是灌嘴凉意。
她将杯子放下,勉强笑道,「哪个咒人断子绝孙,就能应誓,天底下有这样应验?不能信。要说孙子辈折损得厉害,是老爷子做孽,看不怪老爷子杀姓孔。要怪,就怪老爷子牛脾气,为着个家训,非要让孩子们到枪林弹雨里去,把血脉给葬送。」
说着,便朝墙角柜上摆个西洋小金钟上望望,说,「先回去。下次再来和你叙。」
大太太起身送她到门外,低声道,「今天说那些话,不大吉利
只手,很恳切地道,「现在只有们两人,和你说句心里话。你家雪岚那孩子,你要好好看住。千言万语,就这句,孩子平安就好,不管他闯什祸,都是不要紧。千万别像这样,白发人送黑发人。唉,这也是老爷子当年做孽,叫人怎说?」
白太太说,「老爷子当年把孔副官家老小杀,确实做得过。也没想到姓孔这样恶毒……」
这时,屋外忽传来些动静。
白太太顿时停说话。
大太太提起嗓子朝外问,「是谁?」
外面个听差提着热水壶进来,恭敬地问,「太太,要添些热水吗?」
大太太沉着脸说,「要热水,自然拉铃唤人。正和三太太说话,不要人打扰。出去罢。」
听差本想着给主人卖个好,不料反讨个无趣,心里十分懊丧,但脸上又不敢露出来,笑着退出去。
等听差走,白太太问大太太,「如今是新时代,人人嘴上说,都是什科学,摩登。旧时候套,外面报纸上批判是迷信。只不过,人死前发毒誓这等事,你看是不是也算迷信呢?若说是迷信,那们也别理会。」
大太太叹道,「孔副官临死前,咒白家断子绝孙。老爷子当年也是全然不理会,要不然,何至于把孔家家都给杀?只是,如今老爷子五个儿子还齐全,可孙子是个接个折损。大司令五个儿子,只剩个闵辛。老二更凄凉,六个儿子,是半个也不剩。老四就不说,子嗣本来就单薄,好不容易有个女儿,也得肺炎死。老五呢,整日花天酒地,把怀着身子媳妇给活活气得难产死,亏得苏姨娘给他生个天赐。左算右算,白家孙辈十三个,统共只剩三个,就个零头。合着这凋零光景,再想想那姓孔要白家断子绝孙话,谁能不心寒?反正,心,是早就成冰块。所以再三叮嘱你,别为点房里事,把雪岚那孩子逼迫得太紧。你和老三就这根独苗,要有个三长两短,你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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