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儿搀扶下进入地势较低土间,草席粗糙触感隔着袜子传上脚底。
“越看越觉得随时会垮——”
听女儿这说,便将手往前探摸,摸到根散发着米糠气味弯柱。这根柱子弯得有如驼背老人般,倘若眼睛看得见,颗心也会跟着七上八下吧。
不远处传来菜刀在砧板上切菜利落声响,于是朝着声音发出方向走去。
“阿和!停步!”母亲突然大喊,“地上有镰刀!”
轻轻拉开母亲手。抓着母亲手掌感觉,就像是抓着晒干鱿鱼。
“由香里也好久不见,真高兴你回来。你们都还没吃早饭吧?”
母亲脚步声逐渐远离。在记忆中,出入口相反方向便是炊煮料理用土间[1],那里地面涂灰泥,中央附近铺草席,有座锅炉。屋顶形状看得清二楚天花板上,纵横交错地架着数根横梁,边角还有补强用斜梁。
追上母亲脚步声,动作非常谨慎,不让自己因地板高低差而摔倒。
“喂,太危险!”
哥这说之后,听见拉开纸拉门声音,于是沿着门边走进客厅。跨过门槛瞬间,穿着袜子脚下传来怀念榻榻米触感,或许是刚翻新关系,闻到灯芯草独特香气。除此之外,还有股祭拜用线香淡香。
“你们回来——”
听见母亲说话声及起身声音,虽然有气无力,却透着股欢欣。
步步朝着母亲声音方向走去。
“——阿和。”
母亲脚步声来到眼前,接着听见金属声音。
“千万不能跨过镰刀,不然镰鼬[2]可会找你麻烦。”
母亲以前就很迷信,对于
哥哥声斥骂,抓住手腕。
“哥哥,谢。”
“不是伯父,是。前面地板较低,小心点。”
正后方传来由香里略带苦笑声音。原来抓住人不是哥哥,而是女儿。
“原来是你,谢。”
在声音前方停下脚步。只手掌温柔地抚摸脸颊,那手掌触感就像是片扁平柿干,能想象母亲手上定满是皱纹。
“别这样,都快七十,不是小孩子。”
“阿和永远都是阿和。”
数年前回老家时候,母亲叫“和久”,此时她口中所称“阿和”,是小时候绰号。在读初中时候,她过度保护让觉得很丢脸,曾要她别再这叫。现在她突然又叫“阿和”,或许意味着她心已回到数十年前跟她和睦相处时代。
无法判断母亲脸跟失明前是否有所不同。皱纹是不是更明显?黑斑是不是增加?时间流逝对来说点也不具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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